舍言遵道长之命帮蒖蒖安顿:“你平日只需收拾院子,打理花草,帮忙洗衣便可。但有一条规矩你必须牢记:夜里不得出房门,更不能出观。”
虽被老道长破格收为了弟子,但蒖蒖暂且只被指派做些粗活,还不能入大殿修行。
她快步紧跟在舍言身后,悄悄打量着周围景象,听到他立下规矩,蒖蒖连忙回到:“嗯。”
舍言停在一处陈旧但还算干净的小院落:“此处便是你日后居住的地方,里面有你每日穿的衣物,记住每日卯时干活,别忘了。”
“嗯。”
舍言将她的住处安排在了道观门旁的偏僻小院。蒖蒖看着眼前的小院落,不由安心,虽然不能跟着老道长修道练法,但好在有了安歇之处。
初入道观的蒖蒖拘谨的很,每日默默尽职清理各处院落,很少与人搭话。
这里的人虽不打骂她,却总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说话讲事时也总是刻意回避她,甚至有时会故意为难她,将不脏的衣物也扔给她洗。
师兄弟姐妹待她冷漠,但比起百家寨任人欺凌的日子,这里已让蒖蒖甘之如饴。
每日蒖蒖做完了活,便回到自己的小屋。每每这时,她还是习惯思念沈檐的音容,她坐在门槛上,眺望着东方若隐若现的弯月,不久天空便蔓上夜色……
来到道观已有一个月,蒖蒖没想到自己会引起几个同门师兄弟的兴趣。
他们见蒖蒖整日呆呆闷闷,性子孤僻奇怪的很,不禁渐渐地对她由原先的冷漠转为好奇。
最开始试探蒖蒖的,是一只狐妖。他打坐修行时,眯眼瞧见了蒖蒖进堂打扫。当她从旁边端水走过时,狐妖悄悄现出尾巴,往她脚下轻轻一扫,蒖蒖只觉脚腕掠过一片毛茸茸的东西,瞬间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将水洒了一地。
堂内其他小妖见蒖蒖倒地的滑稽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瞬间堂内一片笑语。蒖蒖涨红了脸杵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一个字,那片笑声惹得她内心凉涩。
首座的舍言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声,他回身命令众人专心修行,蒖蒖趁机忙跌逃跑。
蒖蒖跑着跑着便停了下来,她咽下苦水,心里不由委屈,方才一定是有人故意绊她,她才会摔倒在地。蒖蒖眼底湿红,那阵刺耳的笑声又萦绕于耳畔。
她脑海中忽然涌出千角的话来: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是因为你无能没用!你无能,别人才敢欺负你!
蒖蒖的眼泪立即涌了出来,她停下脚步,低首双手捂住了双眼,不一会儿她双肩微微颤抖,低声呜咽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沈檐......蒖蒖擦干眼泪,紧抿唇角,攥起了拳头。
自那日狐妖堂前戏耍蒖蒖,其他小妖觉得她满脸通红的样子甚是有趣,便开始时常寻她开心,毕竟她是这里唯一的人族。
蛙精会在蒖蒖路过时,偷偷伸出妖舌舔舐她的面颊,然后迅速回过头,装作若无其事。
蒖蒖忽觉脸上一片湿热,她连忙警惕地回身去瞧,可那行人谈笑自若,离她已远,不像是他们所为。
在证实了无人欺负自己,蒖蒖这才放松刚刚全身瞬间紧绷的肌肉,她收回警惕的眼光,松开了紧紧攥起的拳头。
蒖蒖性子孤僻,无法融入师兄弟姐妹之中,但仍有几位师姐师妹主动破冰,真心待她。
一位师姐会用法术帮她洗衣;一位头上长树叶的小师弟和头上长花的小师妹会常来陪她,那小师弟还会偷摘小师妹头上的花送给她。
在点点善意的温暖下,蒖蒖渐渐放下了对师兄弟姐妹的戒防。日子久了,蒖蒖也发现那些平日爱拿她取乐的师兄弟姐妹并非是想欺辱自己,他们只是想开开玩笑、逗她一逗,放下戒心后的蒖蒖有时也会跟着他们憨笑。
观内的师兄弟姐妹见她只是看起来孤僻,实则是个善憨和顺的小人儿,便都对她友善了起来。
但时日一长,蒖蒖还是觉出了道观的不对劲。
一日清晨她来溪边洗衣,听到树林中有人交谈。浣衣枯燥,蒖蒖忍不住偷听树林间传来的谈笑戏言。听着林中二人的言论有趣,蒖蒖忍不住笑出了声。
树林中的“人”有所察觉,随着轻风起,一个声音忽临她的耳畔:“你是谁?”
蒖蒖听见声音就在自己耳侧,不由惊然,以为身旁有人,她连忙回头去瞧,却并不见他人。
蒖蒖不由害怕,她将此事告知了舍言,舍言只解释道:“那是师弟师妹在用法术戏弄你。”
可这样日积月累的疑虑终在一夜爆发。
一天夜里,刚刚歇下的蒖蒖忽然被惊醒,她听到自己的床下有人说话。可床是实心的,不可能藏人,那床下的是什么......是鬼吗?
蒖蒖越想越害怕,她只想立即逃出去。想着,她慌忙掀开被子,赤脚向房门跑去,待摸到房门,蒖蒖认为自己得救了。
但房门却无法打开!蒖蒖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