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道观的这些时日,蒖蒖鲜少见到道长。道长平日大都闭关修行,偶然会领座下的弟子修炼法术,不过这时,道长总会让蒖蒖回避。
蒖蒖虽没见过道长几面,但道长待她还算照顾,平日的衣食供应一概不缺,蒖蒖对此已是感恩戴德。
师兄弟姐妹亦言道长是位善人。他们被道长捡回收养,道长给了他们避难之所,教授他们法术道义,幸亏得道长救助,他们才不至于四处流落、被恶邪网罗。
一日清晨,俯首认真擦抹案台的蒖蒖直起身来,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
她转眼看向敞开的大门,不禁奇怪为何今日清晨要比往日安静,若按往常这个时辰,师兄弟姐妹一般都三五结对地路过此地去往堂殿修行。
蒖蒖来到门口,左右张望,正在她纳闷时,花师妹从西边墙角飞奔而来:“蒖蒖、蒖蒖。”
见蒖蒖一脸懵然地望着她,花师妹上前拉着她便向外走去:“师父在道室召集众人,说有要事要讲,你快跟我来。”
在道长居住的院落内,其他弟子都已来齐,花师妹牵着蒖蒖的手,与她坐于一处角落。
老道长端坐于道室之内。
清晨的道院静籁,晨曦穿过菩提枝叶柔和地映于地面,疏漏的阴阳光影斑驳于院落,树枝上的鸟雀在轻声啼叫。
老道长睁目扫了一眼院落内的弟子,启口说话,院落里回荡着他苍老而又沉稳的声音。
众弟子安静地坐于院中,竖起耳朵专心听着。
道长开口言道:“为师明日要出观远游几日,观内一应事务都交与舍言处理。为师离开的这段时日,你们不许私相打闹,更不能违令出山。”
院落内的弟子恭敬俯首:“弟子遵命。”
老道长满意地拖长了声音:“嗯。”
他怀拿拂尘起身,侧目看向立于身后的舍言,将剩下的事交与了舍言。
舍言心领神会,他向师父低眸点头。
道长正欲入内室。这时,院中的一个弟子张声热切询问道:“师父,师父,您何时回来?”
这些捡来的小妖都将道长视作亲人。
老道长闻听此言,转身对众弟子慈祥一笑:“为师一月之内必会回来。”接着,他故意板了板面孔:“你们要好好修炼,不许偷懒。”
“是。”院内又是一片恭顺的声音。
第二日清晨,道长已然出山门远游。
红日西沉,蒖蒖提着水桶来到道长居住的院落打扫,菩提树高大的影子将半个院落都纳入阴暗之中。
蒖蒖发现白日紧锁着的房门此时却半掩着,道长不是今日清晨才下山?疑惑间,蒖蒖放下扫帚水桶,上前探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室内的光线些许晦暗,蒖蒖倾身向屋内探看,却不见道长的身影。
她试问:“道长?”
却无人回应。
正当她退回身子时,却忽然发觉室内有异光闪动。蒖蒖细看,确信那闪烁的异光绝非来自烛火。
蒖蒖犹豫片刻,她小心迈进道室,却撞见里面一片狼藉,案几凳子七倒八歪,竹简道符散落一地。蒖蒖见状,忙蹲身帮道长整理杂乱。
这时,内室忽然传来了闪动的异光。蒖蒖停下双手,她环顾四周,又唤了道长几声,道室却仍是一片寂静。
蒖蒖小心地走近内室。
来到内室,满墙的古秘图纹最先映入她的眼帘,这些墨色狰狞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怖人。蒖蒖不由向后退了退,目光又往身后移去。
另一面墙壁的正中间是一张檀案,上面端放一个青铜圆盘,那圆盘正闪着幽光,蒖蒖恍悟,原来方才便是它在闪光。
蒖蒖好奇,她不由上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青铜圆盘。
那圆盘镀着一层青铜,里面的温热透过青铜传递至她的指尖。
蒖蒖心觉神奇,当她再次触碰圆盘,它却不再发光。
难道青铜圆盘是被她弄坏了?蒖蒖赶紧又摸了摸,圆盘还是没有反应。
这时,蒖蒖猛然察觉身后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她连忙回头,身后却并无他人。
天色渐暗,屋中光线也愈渐阴暗起来,室内似弥漫着诡秘之气。
蒖蒖刚刚做了亏心事,内心不由慌乱胆怯起来,若被道长知道自己碰坏了东西,会不会将她赶出道观?
想到这里,她心中无措,连忙向外走去,蒖蒖掩好了门,迅速离开了道长居住的道院。
待她离开后,屋内一棵正对合御璧的千眼菩提忽然睁开满身的苍老木眼……
蒖蒖离开不久,老道长便飞身而归。
道长面上阴暗。
方才一条蛇妖竟破了他临时设下的结界,偷偷溜进道室想要盗取合御璧。不过幸好他本就藏于道室,才没让蛇妖得逞。
那蛇妖中了他的仙术受伤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