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还记得从谏,他在我脑海里的形象清晰得就像今早刚在电梯里遇见过,还互相问候早安。
可我很清楚,我跟他远算不上情侣关系。
我们之间最亲昵的动作,是高三那年冬天我推着自行车离家出走,他默默帮我围上了围巾。
这件小事已经过去了八年。
——春笋,记于港州国际机场
港州这种沿海城市,一到冬天风就特别硬,赶上今天雨夹雪,双重buff叠加体感温度比实际气温低了十度。
春笋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刚才碰到的那对情侣同围一条超长的围巾,腻腻歪歪地从她眼前晃过。
二人让开视野后,春笋看到了江一燃。
一米九二的个子,穿一套花里胡哨的西装,喷了半瓶发胶的发型,戴着复古□□镜,举着一个“欢迎春笋小姐载誉归国”的电子字牌,猛朝她挥手。
现世报的显眼包。
春笋压低帽檐低头快步走向前,毫不留恋地跟他擦身而过。
江一燃仗着一米九二的大长腿三步就追上来,顺手把背包从春笋肩头拿过去。
“行李呢?”
“托运了。”
“什么时候?”
“上周。”
“韩国那边下雪没?”
“没。”
“港州今年暖冬,这是第一场雪。”
“哦。”
春笋低着头走得飞快,江一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你脑子让棒子的泡菜汤腌坏了?装什么深沉?”江一燃嚷嚷。
周围不断有好奇的目光聚过来,春笋受不了地站住,拧起眉头对江一燃说:“把那牌子扔了再跟我说话。”
“这个?”江一燃看了眼扛在肩上的字牌,“我以为你会喜欢。”
喜欢你个大头鬼!
江一燃把字牌断了电竖到垃圾桶旁,回来跟春笋继续并肩走,两人的步伐慢了些。
“你自己开车来的?”
“当然,你在韩国两年没回来了,怎么也得我亲自来接才放心。”
说得跟真的似的。
春笋没戳穿他的谎言,到了外面,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路边。江一燃一把揽过春笋,以车为背景举起手机自拍了张照片,而后低着头单手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点,另一只手把车钥匙递向春笋。
“我开?”春笋诧异。
微信照片发送完毕,江一燃摘了墨镜,扭头朝她呲牙笑:“我约了人。”
后头红色奔驰响了一声喇叭,春笋循声望去,一条藕臂从车窗伸出,涂着艳红的指甲小手朝她这边挥着。
零下十度穿短袖,勇士。
江一燃朝奔驰抛了个飞吻,回头对春笋说:“我爸已经收到我跟你在一起的照片了,后面的事儿劳烦您帮忙圆一下。”
江一燃要是哪天死了,一定是浪死的。
春笋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检查油表。
“油箱满的吧?”
“加满了。你不会连加油的钱都没有吧?”
春笋的嘴角抽了抽。
回国前她的老爸春秋先生已经警告过她了,会把她的信用卡全停掉,一天只打给她一百块生活费。登机前她喝咖啡用了六十五块,刚才西餐厅吃完牛排的没钱付,才明白老爸不是开玩笑的。
要不是某位无名好心人替她付了账,她这时候估计还在店里洗盘子以身偿债。
所以现在她账户余额是三十五块。
“你准备回家,还是怎么着?”
“再说。”
春笋拉上车门,发动汽车。
江一燃弯腰伸头进车里,似笑非笑地说:“大小姐,要不就从了吧。”
春笋狠狠地剜他一眼。
“我先声明,我没占你便宜的意思啊。我的意见是咱俩先订婚,形式上的啊,先堵住你爸我爸的嘴。咱俩各玩各的。你去闯荡你的事业,我去拯救我的女士们。这样你不用过得这么穷,我也不用被我爸整天摁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之后咱俩就拖,怎么着也能拖个三五年吧。到时候咱俩再说感情不和,解除婚约,到那时候咱们两个爸爸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觉得怎么样?”
春笋愕然瞪着江一燃看了半天,确定这是他的真心话之后,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江一燃,做人不能恩将仇报!”
“行行行。”江一燃摆摆手,把一张房卡丢进车里,“我在水云苑有一套房子,前几天刚买的,没人知道。我没去住过,你要是没地儿去就先去那里避避。”
春笋拿起房卡。
“我爸要问,就说我跟你在一起,OK?”
春笋点头。
“大恩不言谢,拜拜了。”
红色奔驰载着那两人离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