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从谏朝秦五更伸手。
“烟。”
秦五更微怔之后忙从包里翻出香烟和打火机递过来。
二人走出销售二部,春笋跟在从谏后面。
他握香烟打火机的右手揣在裤兜里,西装下摆一堆叠在手腕处,左手自然下垂,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在身侧轻轻晃。春笋偷瞄他的手指。
没有戒指。
不过国内不像韩国,很多已婚人士不戴婚戒。
他带她来到一个凹字形的小阳台,嵌在楼体之间的一个小小空间。他拿出香烟和打火机要点燃,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介意吗?”
春笋看着他两指间的香烟,好心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蓝色告示牌。
从谏垂眼看向地面,春笋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地上一个很旧的方便面桶,半桶水里漂着七八个烟头。
原来是约定俗成的违反规则,她无需替他操心。
春笋耸肩表示她不介意。从谏把香烟点燃。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八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和事,少年变成了男人,男人学会了吸烟。
春笋特别想知道他把她带到这里是因为什么,可她知道他这个人,不想说的时候用铁棍也撬不开嘴巴。尽管疑窦丛生,还是忍着。
只是她嗓子有点干。
春笋忍不住轻咳了声。
从谏把半支烟掐灭丢进方便面桶里,转身面对她,说:“又离家出走了。”
他用的肯定句。
……
是啊,又。
等等,又?
没记错的话他们今天早上在711才第一次见吧?
他怎么知道她离家出走了?
……等等!
他认得她!
春笋拧着眉头看从谏。
既然认得她,还三番两次的装不认识,搞什么?逗她玩?
这么好玩?
她有点生气。
于是就有点逆反。
“从总监您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开始装糊涂。
从谏平静地看着她,春笋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笑得多么狡黠。
从谏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收据递过来,春笋接了。
收据上赫然是昨天机场那家西餐厅,就是她吃完牛排没钱付的那家,金额跟她吃那餐的价格分毫不差。
当时她忙着跟餐厅经理解释自己真的不是来吃霸王餐的,服务生过来说已经有人把钱付了,她想找恩人的时候,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你?”春笋惊讶地看向从谏。
他帮她付的钱。
所以昨天在机场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她了。知道她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既然他肯定地说出她离家出走的事实,那大概率也看到她和江一燃一起离开机场,大概率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啧。
他这么会藏怎么不去当间谍啊。
春笋把收据折好攥进手心,咕哝:“钱我以后还你的。”
加起来欠了他两次。
“不急。”从谏说。
两人面对面站着,沉默着,轻柔的风穿过两人的间隙,仿佛带走了时光,漫长的八年。
春笋率先忍不住。
“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几年前。”
“你在这家公司做多久了?”
“几年了。”
……
无语子。
还是这么难聊。
春笋无可奈何,从谏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就跟那天晚上从校长室出来后一模一样。她追问他为什么说两人谈恋爱,他就这样看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
后来嘛……
后来发生了好多事,好多好多……
他出现在她最迷乱的少女时期,让她看到了人生有更多的身不由己。跟他相比,她遇到的那一点点挫折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她的反应显得如此矫情如此不知人间疾苦。尽管这些大都来自于她的观察和共情,他从未主动朝她伸出援手。
他只是用自己的存在来反衬她的幸运。
春笋顿时释然了。
往好处想,现在跟八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次比,他多说了十四个字,于是春笋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爸逼婚,我不同意。我爸把我的卡都停了,一天只给我一百块,于是我离家出走。”春笋摊手,“事情就是这样。”
她的态度十分坦诚,但是从谏依旧眯起眼打量她,仿佛在验证她这话的真伪。
春笋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晃了晃,自我解嘲道:“不过这次比上次好点儿,这次我是开车离家出走的。”
上次也是个冬天,她半夜一个人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