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军中有奸细?”
面对谈筠的严肃,仡徕远沉重地点了点头,“司公子和赵军师讨论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怕是当时将前主将身亡散播出去的就是军中的人。”
谈筠沉思片刻,“知道是谁了吗?”
仡徕远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也可能司公子把消息瞒住了,没让我们底下的人知道。”
按司明钰的行事风格,也不是没有可能。
谈筠想了想,“既然他已有谋算,这事就不用我们担心了。”
她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板娘,赵军师带来了。”
谈筠眼睛一亮,“进来。”
等人一进来,谈筠才发现,赵云松竟然是被压着过来的,嘴上还被塞了布条。
谈筠就这么对上了赵云松惊恐的眼睛,他仿佛在问她,绑他做什么。
谈筠自己也没想到,她只是说让巫族人把赵云松带来,没想到巫族人竟然用了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谈筠赶忙挥了挥手,“绑着做什么,解了解了。”
她这么一说,巫族人才慢慢悠悠地解了赵云松的绑。
这小子活该,谁让他老看命定之人不起,这不趁着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赵云松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控诉般地瞥了一眼巫族人。
不过,到底是司明钰手下的幕僚,不过片刻便收起了眼中异样的情绪,恭敬地面向谈筠,“不知老板娘有何吩咐。”
谈筠没打算与他绕圈子,“你与我说说,坪洲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云松没想到谈筠会问这事,不自觉地沉默了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谈筠虽然为鹤绥镇守军捐过粮,捐过兵器甲胄,也开放客栈救助受伤的士兵,可她从来没问过军中的事宜。
似是不关心,又似是极度信任。
赵云松那本来就想很多的脑子在短短的时间内转了好几个圈,才谨慎问道,“老板娘想知道些什么?”
谈筠直接坦诚布公,“我想知道坪洲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派援兵过来?”
“我记得,我们刚查到突厥有异动的时候,就以鹤绥镇守军的名义给坪洲送过信了吧?”
赵云松组织了一下语言,“是的。”
“不过当时,突厥兵未至,坪洲没有草率出兵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那现在呢?”谈筠眼光犀利。
赵云松再三回忆,也没想起来司明钰说过这些事要瞒着谈筠,可军机要事,怎能这么轻易地透露给别人知道。
就算那人是谈筠也……不行吧?
赵云松神思飘远,在心中偷偷假设,如果是谈筠,不,如果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这种军机重事能说吗?
唉!这不得说殿下身边一直都没个亲密的女子,害得他们这些手下初初遇到这种事都没经验啊!
谈筠一看赵云松那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谈筠眼神示意了赵云松身后的两个巫族人。
没等赵云松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胳膊就被压在了身后。
“痛痛痛!”
为什么他一个文弱书生要遭这种罪啊!
谈筠却无视了他的痛呼,好像他刚才没听见一般,和蔼可亲地又问了一次,“坪洲当时若因为谨慎没出兵,尚可理解,那现在呢?”
“突厥扎营十里地的时候,就应该已经送过一次消息了,这都过去几日了,他们还不知道这里打成什么样了吗?”
“就算援兵来不及,至少有个回信吧?”
鹤绥镇和坪洲离得并不是这么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日夜就可往返,毕竟从军事布防上来说,鹤绥镇就是坪洲的前哨营,如果离得太远,一是消息传递不及时,二是恐有回护不及的危机。
且坪洲守备军长年累月戍守边疆,基本处于整装待发的状态,若是军情危急,一日之内就可纠集军队,立刻出发。
快的话,送信的第二天,坪洲的守备军就应该出现在鹤绥镇了,就算慢,也不会超过三日时间。
可现在呢?
司明钰在之前曾对谈筠说过,鹤绥镇送出去的军报,坪洲都是紧急处理的。
照着当时送信的时间,也过去有七八日了,别说是援军了,就连一封回信都没收到,着实诡异了些。
其间肯定有谈筠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对于谈筠而言,她原本是不所谓知不知道的,毕竟她相信司明钰,觉得安心等着,就能等来他的得胜归来。
可现在,这家伙竟然想着要把她送出鹤绥镇,这谈筠可不能继续当个瞎子聋子。
见赵云松还像个蚌壳一样不开口,谈筠神色一凛,“说!”
那一瞬间,赵云松仿佛看到了肃穆厉声的司明钰,让人不得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