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对着孟广深鞠一躬,“我代鹤绥镇的百姓多谢孟帅出兵援救。”
此时的司明钰,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初见时的阴阳怪气,一举一动,礼仪端庄,春风和煦。
孟广哪里敢受皇子一拜,赶紧将司明钰扶了起来,“殿下如此,真是折煞微臣了。”
“臣受奸人蒙蔽,未及时出兵,才害得鹤绥军伤亡惨重。”
“臣,知罪!”
还算是个明白人。
司明钰微笑着按住孟广想要跪下的身势,“孟帅,都是那该死的奸细的过错,你无需过于自责。”
“至于奸细,现在就来审一审吧。”
面对他陡然凌厉的眼神,孟广这才意识到,司明钰刚才不过以退为进,若是石吉和方阳夏那儿审不出什么东西,怕是自己要坐实这延误军机的罪名了。
原还想将这事全部扔给司明钰,现在看来,自己也得上点心了。
怪不得那些老狐狸喜欢夸赞端王殿下,如今瞧来,这八百个心眼子,怕是一个都没少。
孟广讪讪一笑,却也没为自己开脱。
若非他识人不清,何至鹤绥军枉死,这将近一万鹤绥军的亡魂,合该他背着!
见孟广面容坚毅,心中似有决断,司明钰暗中点点头,我景国边防大将,在小事上可以有很多小心思,但大事上,必须果断忠义。
司明远既然敢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莫怪他不再顾及血肉亲情。
鹤绥军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好儿郎,需要的是始作俑者付出代价,方可安息!
鹤绥镇的军牢并不大,突厥二王子和石吉、方阳夏二人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司明钰先去的,是石吉和方阳夏所在。
十日的功夫,石吉和方阳夏就狼狈了很多,可比起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士兵们,他们至少还有命在。
见司明钰到来,方阳夏重重跪倒在地,“殿下!”
倒是石吉一动不动的,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明钰挥了挥手,就有人把二人带到了审讯室。
方阳夏眼中悲痛,看向石吉的眼神又是恨,又是不能相信。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作为自己最为信任的战友,石吉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
谈筠站在一旁,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最后一刻,通过“火眼金睛”看到的信息,转了身就走出了牢房。
有些话,她方才忘了说与司明钰听,现在,她得找个地方写个小纸条告诉他。
“方阳夏,石吉作为你手下校尉,对他私通外敌一事,你可知罪。”
司明钰一张嘴就把炮火对向似是无辜的方阳夏。
可对此感到吃惊的,却不是方阳夏本人,而是石吉。
“末将知罪!”
听到方阳夏连辩解一句都没有,直接认了罪,石吉那张自从被抓后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开始崩裂。
“殿下明鉴,这事和老方没关系!”
司明钰此时显得冷漠无情极了,“他作为你的上将,你的所作所为皆由他负责。”
“而且,我查过,你们俩亲如兄弟,谁知道这事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合谋。”
“如今看来,方阳夏都认罪了,也不算本王冤枉了他。”
“你最好也早点坦白认罪,免得受罪。”
随着他的话,就有人拿着烙铁往火盆上一放,发出“滋滋”的响声。
石吉剧烈挣扎起来,“和老方没关系,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求殿下放过老方,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司明钰冷冷一笑,“本王方才就说过,他作为你的上将,你的所作所为皆由他负责。”
“你叛国,他也当以同罪论处!”
与石吉的挣扎相比,方阳夏却对这个结局接受良好,他最好的兄弟犯了错,他没看出来,还任由局面发展到最糟糕的局面,本就罪无可恕。
他对不起鹤绥镇的万千将士,当以死谢罪。
石吉说不动铁石心肠的司明钰,只有转向方阳夏,“你解释啊!你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方阳夏平静地摇摇头,“我们是兄弟,我没发现你走上歧路,又没能阻止你一错再错,只好与你一同承担这结果。”
“只是,老石,你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鹤绥军那些人,哪个不是我们的兄弟?!哪个不是我们的手足!大家吃过同一锅的饭,大家喝过同一碗的酒,你怎么狠心!”
方阳夏的质问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刺向石吉的心口。
见石吉低下头去不说话,方阳夏眼中满是失望,他不再看石吉,“殿下,末将自知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