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宜用温暖的手握住了舒韵微微发颤的手,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我觉得你得跟鲶鱼女士谈谈,说出你的诉求,也许很艰难,但你也得承认你的痛苦和局限。你已经没办法,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强撑了。
小韵,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边界的,我知道你急于成长,甚至几乎尽了你一切所能……但是很多事本身就是应该leader领头、团队合作的事,不该是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和细节的。像鲶鱼女士那样自我又无情的人,你不说出来,她只会无限无限地压榨你的。”
舒韵感到一阵头疼袭来:“那如果她只会pua我,要求我必须做得更好,死不承认我的困难是客观存在的呢?又或者我和她大吵一架,甚至我在她面前丢人地痛哭流涕,最终却什么都没改变呢??”
滕娅忍不住插话了:“真到那个地步的话,咱也没必要非得在这家公司死磕了吧!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心健康更重要,她这么既把你当中层又当执行岗小兵,还要当她秘书助理的……谁也扛不住,付出和回报也不成正比呀……”
舒韵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大家说的她都明白,也都想过,只是想到要直面鲶鱼女士那副打压一切、控制一切、否定一切的面孔,她就不由自主地抗拒和逃避。
徐乐宜见到舒韵委屈巴巴、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样子,抱住了她:“滕娅说的一点也没错。你别看我也算是个工作狂,可我努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呸呸呸,也许我曾经也是为了获得詹浩峰的认可和欣赏,可我也最终认清和克服了这种心理。
在职场上奋斗,获得实打实的能力增长、人脉资源阅历经验的丰富、金钱股权之类的利益回报才是真的。公司和领导的认可、同事的羡慕赞美、没有实际利益回报的奖项和虚名都是假的!”
舒韵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好,我去找她谈谈看。虽然我觉得她这样刚愎自用的人,想法和行为模式大概率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我自己确实值得考虑考虑了,如果我提出现在的工作模式已经伤害我的身心,鲶鱼女士却还是毫不在意的话,这份工作和那些我坚守到现在的项目,都不值得我继续付出了。”
正午过去,三人在园内一处最闻不到动物“原生”气味的角落,吃吃喝喝自带的三明治、卤味、小零食和冰饮。
又在一棵阴凉的大树下,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不止是舒韵的事,乐宜和滕娅也都分享了自己生活中感到困惑和迷茫的近况。
直到太阳下山,她们才恋恋不舍地一同踏上回家路。
三个人在地铁站分开,各自走向了不同的线路。
舒韵又独自一人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快速涌向各自的方向,而仿佛只有自己在迷茫中走走停停,不时被擦肩或冲撞。
她走向站台的末端,在人少的位置停下。
地铁来了,着急的路人快步上前,把为数不多的几个空座迅速占领了。
舒韵站在座位边缘和门形成的角落里,抱住自己的帆布包,望着对面映出自己的影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原来在自己“被工作绑架而精神出走”的这段时间,朋友们的身上也发生了那么多不尽如人意的变化……
徐乐宜和陈医生分手了,而且导火索竟然是陈妈妈直接约见乐宜、当面这么建议她分的……
乐宜虽然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坚强,但舒韵比谁都知道,她内心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对待这份感情尊重且珍重,想必她在被陈医生领回家上门拜访的时候,内心也曾期待过两个人一直一直携手走下去的吧……
而滕娅那边,感受到章达的感情始终忽冷忽热,对于是否来A市发展以及两人今后的规划,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承诺。
她内心似乎也清楚自己不应该无限期地等待,他那颗过于自由的心何时才能定下来,但又无法主动舍下这段初恋。
滕娅说自己对于工作没有舒韵、乐宜那么高的追求,但也并不想单方面地奔赴,而就在内心不断拉扯的这段时间里,父母还想逼她在本地相亲试试看。
还有一件关于上周末回老家看爸妈的事,舒韵没跟她们俩细说。
那天眼看着高铁车窗里映入了熟悉的城市风景,舒韵已感到自己这颗漂浮不定的心慢慢安稳下来,谁知出站见到爸妈时心又一下揪了起来。
原本略显圆润的妈妈似乎瘦了不少,而爸爸的发色则花白了几分。
一家三口几乎都百感交集,一路开车回家时,舒韵才知道妈妈一两个月前病了一场。
虽然算是这个年龄段常见的疾病,由免疫力低下引起,可发病期间疼痛感非常厉害,妈妈还一度住院了……
爸爸凭关系找了不错的医院和医生,但这么一顿折腾下来,虽然成功治愈了,可两人身上都积累了不少疲惫。
舒韵听着听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很是自责,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尽管未曾主动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