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一夜未眠,晨光洒进房间时,也无力起床梳洗、假装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滕娅不想打开网络和微信,她打了电话给直属领导,请了一天假。
挂断领导絮絮叨叨、颇为不满的电话,她又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明明外头阳光正好、清风徐徐,可她却像被拔掉了内芯的木偶一样呆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话,不想面对那只曾用来和章达说出无尽甜言蜜语、分享无数生活小事和细碎心情的手机。
午饭时分,乐宜打来电话:“滕卓伟,你在哪呢?不是说好今天中午一起去附近新开的餐厅探店嘛,怎么你不在工位上,发微信也不回?”
滕娅只是虚弱而简短地回答:“我请假了,在家。”
徐乐宜走在公司附近的小巷里,仍按原计划独自走进了那家小巧精致的意式餐厅:“你没事吧?我怎么第一次听到你这么没精神的声音……生病发烧了么?”
被好友真诚地关心,滕娅不禁哽咽了,以为已经不会流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溢了出来:“乐宜,我不好,很不好……但不是生病,章达他喜欢别人了……但又不是一清二楚地表明要分手,他黏黏糊糊地把选择丢给了我……马上他们俩还要一起甜甜蜜蜜地去旅行……
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我知道是我没用,是我恋爱脑、没骨气……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这一股脑的倾诉和章达那毁三观的情节,听得乐宜一愣一愣的,而此时她点的意面却正好上菜了。
徐乐宜只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朝服务生点了点头,口型无声地说了“谢谢”,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小口:“娅娅,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你先别慌,一晚上没睡而且没吃饭是吗?待会我马上给你各点1份你家附近的营养粥和水果的外卖,估计半小时内到。
你一会乖乖吃完,什么都不想,去睡个长午觉。我准点下班后马上去你家,一切等我到了,再一起看看怎么处理,好吗?”
滕娅乖巧地照做了,只是下午的那个梦冗长而充满惊惶,且似乎始终处于一种惊醒边缘的浅睡眠状态。
所以,傍晚乐宜赶到时,敲门声非常轻易地唤醒了她。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章达的卑劣程度令舒韵愤怒,可眼前的滕娅又是那么脆弱,而且很显然,她无法快速摆脱自己内心的依恋之情。
即便此时强迫她马上以非常决绝的方式和渣男断干净,也恐怕会起到反效果,甚至是不可预测的刺激作用。
舒韵固然恨章达,但出于对滕娅的爱护,或许理性地帮助她一步一步走出,才是更安全稳妥的做法……
舒韵无奈地提出了折中的解决方案:“明天刚好就国庆假期了,滕娅你也不用勉强自己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假装状态如常地去上班。但你这样子,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去我家住吧!乐宜没其他安排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我们陪陪你,这几天你可以不用冲动,不用非得马上决定。我相信冷静个三四天,和他毫无联系,你会更理智清醒地看待这件事,然后做出真正不会让你自己后悔的决定。好吗?”
滕娅呜咽着点了头,乐宜也表示赞同:“我今天背着电脑来的,可能在你家会需要偶尔加会班,其他时候没问题的。你跟顾淳也说一声吧?”
电话打来时,顾淳正坐在楼下一处长椅上,任“小狗”蹦蹦跶跶地试图捕一只,在这初秋夜里已显得有点罕见的大蛾子。
“喂,嗯,我在楼下。好的,我没问题,不过既然你走不开,我也不一个人去旅行了,等会我就把所有预订取消。但是,你们三个不好住一间吧,要不这几天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舒韵急忙拒绝:“不不,已经给你添麻烦了,我睡沙发~你千万别拒绝我,这件事就听我的吧!”
刚才还挂着忧虑之色的乐宜禁不住笑了,轻轻地对着舒韵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啊……有时候默契得很暧昧,有时候客气得像普通朋友,或许离真正在一起,就只有一步之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