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林的伤口,深得几乎要穿透钟原浑厚的手掌;即便看上去十分严重,可就连护士给他清洗伤口他都没有吭一声,整个过程他都平静得有些吓人。
许菱在交款处结账时,扭头看见钟原已经处理好伤口,从清创室走了出来,只得立马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走出大厅,许菱才想起刚刚走得急手机扔在了交款处;他再三叮嘱钟原,一定在这里等他,哪里都不许去;直到钟原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许菱才不放心地连忙回去寻手机。
门诊大厅旁,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
周围的树木枝叶相连,在石板路上方遮了片阴凉出来;阳光不甚好,却难得不下雨,那片阴凉里也就多了许多将养散步的病患和陪同的家属。
两个熟悉的身影跃过草间隐隐的水汽闯入钟原的视野。
是迦同。
而她身边的那个人,正是沈未。
两个人正在那石板路上说说笑笑地散着步子,恬静又美好。
可这画面看进钟原眼中时,却好像完全变了味道——尤其加上刚刚在许菱车上听到的那个电话——他那颗强压着的、本就已经燥得发了狂的心仿佛在瞬间被触到了爆炸极限,一腔怒火火箭升空般直推进脑门;整个人也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理智,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钟原步子未稳便是一记勾拳,把不明所以的沈未猛地击了个趔趄。
沈未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找到了平衡,不至于被钟原的拳头一下放倒;但这下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他的思维断了篇似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钟原怒目圆睁,额头上沁出油亮的汗色,额角的青筋也凸起了老高。
“哥你干嘛?!”迦同总算看清了钟原的脸,高声尖叫着。
她试图推开钟原,却没成功,反被钟原抬手一挡,搡到一旁。
“你走开!”钟原愤愤地对迦同吼了一句;之后又转身,抓起沈未的衣领,把他强拉到自己眼前。
沈未看起来已经从刚刚的惊恐惶然中平静下来不少,明净的双眼慧黠又凛然地回瞪着钟原瞪成铜铃的眼睛,仿佛正用视线做作武器,激烈地与钟原厮杀着一样。
四下里散步的人群这下都来了兴致,自发地在二人周围瞬间圈了个圆形的“观众席”出来;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自的观点,比树上的蝉鸣都杂乱吵闹。
许菱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钟原的人影,四下张望时见这边的人群中有些骚动,一眼便看见钟原正抓着沈未的衣领,垂在身侧的右手仍攥着拳;二人怒目相向,看上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许菱边朝这边跑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好死不死的,居然忘了那个沈未还住在这家医院里!
他快步上前,劝说着极力将二人分开:“住手先!都冷静,冷静!”说完,转脸递给钟原一个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钟原的情绪也较刚才略平复了些,抓着衣领的左手也顺势撤了力气;沈未这才得以脱身,他退到一旁,抬手揉了一下嘴角,口中的一丝甜腥气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沈未,你没事吧?”迦同上前关切地问道,其间,还不忘朝钟原扔了个厌恶的表情过来。
钟原仍旧大口喘着气,食指笔直地指着沈未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戳进去一般:“我警告你,你离我妹妹远一点!还有,离知予也远一点!”
这样的“警告”却好像并没有慑住沈未分毫,他没有表态,只是饶有深意地看着钟原。
一旁的许菱一脸神色紧张地看着沈未,心里乱糟糟的。
迦同却开始为沈未抱起了不平:“钟原你干嘛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
话音未落,她的余光才猛地看到钟原手掌上裹着的纱布:可能是刚刚太用力的缘故,伤口又渗出了血,把洁白的纱布染红了一片。
迦同的手这才舍得从沈未手臂上松开,整个人也转了个方向;她担忧地把钟原的裹着纱布的手拿在手里,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好多:“哥,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怒火中烧的钟原根本无暇理会妹妹的关心,他一把抓起迦同的手腕:“跟我回去!”
迦同的手被扯得生疼,挣扎着喊着:“我不!……你放开我——哥!”她压低了身体,拿重力与钟原的强硬作着抵抗。
许菱见状急忙向迦同拼命地使眼色,示意她先随钟原回去;迦同哪里肯如此听话,压根没把许菱的提醒放在心上。
钟原也不妥协,无视她的反抗已经将她拖出了好远。
挣扎间,迦同见奚壬正朝这边跑来,稍稍找到了妥协的理由:“奚壬,我先跟我哥回去,沈未就先拜托你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迦同说话的方向扫向奚壬,议论的内容中顿时又添了新的话题。
奚壬点头,温顺地站到沈未身侧,目光浅露疑惑地在沈未和钟原之间往返;直到钟原拉着迦同从“观众席”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