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刚母亲的死让他失去了顽抗的精力,又或许沈未这个心头恨已除,着实再没必要掩饰下去,冯域索性把一切都敞开了来:
“半个小时后,这里——”冯域抬手指了指那个人头攒动的画面,“函江大学的科研基地,将会瞬间化为一堆废墟!”他颇为自满地挑动着眉梢:“先生猜得没错,这才是我的目的。”
许菱很是不屑:“你可别说这监控室你装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你真的逃得过所有人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放个‘定时炸弹’在里面。”
这个“定时炸弹”只是许菱的一个比喻,不想居然猜对了。
“监控器当然不是我装的,可是你们别忘了,我既然能把当年车祸的那些资料弄到手,像这样侵入一个监控端自然更不是问题,”冯域抬手指着其中一个画面:“至于我怎么逃过这么多双眼睛,我想你们大概是忘记了,四个月前,这里可是出了场大事故呢!”
他仍旧一副傲慢又自负的表情,冷眼看着许菱的脸色慢慢变得怒气冲冲。
冯域口中的那次事故,正是元盏与朝晖签约那天函江大学的那场火灾,许菱当然记得火灾原因;可是现在想来,四月份的天气里,又怎么会突然间有那么多柳絮呢?!
许菱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自己自来认识的那个冯域简直是天堑之别。他滞然地摇着头:“这么周密,看来是蓄谋已久了吧!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残忍的人……”
“我残忍?那什么是善良?”冯域反问道。“你见过追公交车的人么?”他缓缓踱着,“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车明明还停在站点,他们却还是跑得气喘吁吁?不是因为他们善良到不想让车上的人等太久,而恰巧是因为他们很自然地以为如果自己不快跑几步,那车就会开走!”他脚步一顿,语气斩钉截铁:“哼,什么‘人之初,性本善’,都**是屁话!”
钟原对这番话感到瞠目结舌,惊讶到始终说不出话来。
许菱则对他的一番“谬论”更是感到不可理喻,他抬手指着那几片屏幕,严肃地质问起来:“收起你的这些自以为是,你好好看看,那都是些无辜的人啊!他们……”
“你错了!”冯域强行打断许菱的质问:“他们根本不值得可怜!”他深吸一口气:“还记得当年的‘意识感应芯片’吗?”他眼中猛的闪过一道光,像是突然间谈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般的神采奕奕:
“想不到吧,那其实是我的研发成果,可是最后,居然成了别人的专利,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
关于这个,钟原的确有印象:当年,函江大学正是凭借校内某教授的这一成果而名声大振,成为计算机专业院校中数一数二的“名校”,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层隐情。
“也怪我当时年少,一心只想尽快为自己的研究求个肯定,却没想到被教授给拦了下来;后来他又以帮我校验勘对为名陆续把程序全拿了去,”冯域愤愤不平地讲述着,“最讽刺的是,那几个终日里与我一同奋战的同窗,也全都背叛了我……”
听他提到同窗,许菱突然想到了车站的那个死者:“这么说,赵协的死也是你做的?还有刘思满和齐星辰,他们的失踪,也都跟你有关?”
冯域摇头,可神情倒不像是在否认:“他们不算是失踪,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而已,也顺便,换了个活法!”边说着,脸上有浮现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自满,随即坚定地补充道:“我给了他们一个新的信仰:服从!”
他的自满渐渐变得难以自抑起来,侧脸的酒窝也再次随着笑容若隐若现:“这是我新的研究成果,目前看来,十分完美!”
冯域口中的成果,其实也是一种芯片,只是相比之前被盗取的那款“意识感应芯片”更加强化了些:它可以轻松控制被植入者的一切意识和行动,尤其经过层层改进,已经近乎天衣无缝;而且芯片植入的位置,旁人甚至极难发觉——耳后。
钟原和许菱只觉愕然。
不得不说,冯域在这方面的天赋,真是让人佩服;只可惜,这天赋被他放错了位置。
冯域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还在跳动着的数字:“等这样的服从结束了,他们的人生也就结束了。还有点时间,我们不妨聊聊你刚刚提到的我的那几个‘同窗’,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他又把视线转向许菱:“对了许哥,你先不用着急跟那帮警察通风报信,”他从口袋掏出一个遥控器,冲这边扬了扬:“这里,没有信号的!”
这遥控器钟原也认得,是信号屏蔽器上的。
许菱刚打算开口与他周旋,却见冯域脸色一沉;只见他盯着屏幕上那片闪烁着的地方看了几秒,突然调转枪口朝窗外开了一枪。
钟许二人本能的朝窗外看去,可是除了被风吹得“哗哗”响的树叶之外空无一物;等二人在回头看时,冯域早已不知所踪。
那一枪,成功地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让冯域完美地从两个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