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却被站在一旁的沈未看了个清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跃而起把奚壬扑倒在地,同时扭脸对着钟原喊道:“快带知予走!”
沈未大叫着,试图把钟原从游离中拉回来。
钟原恍然回神,慌乱地拉起一旁脸色煞白的余知予朝许菱的方向跑去;二人搀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许菱朝下行的木梯走去。
临别时,钟原回过头去多看了一眼:冯域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像被吸走了灵魂的躯壳一般;沈未和奚壬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她的枪落在一旁,触手皆不可及之处。
再次到达前厅时,楼顶传来几声尖利的枪声,钟原没心思去分析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况,只觉得揽在许菱腰间的手湿湿黏黏的,细一看,竟全是鲜血;再看现在的许菱,头上脸上也全是血,已经几乎没了气息。
第二天,钟原和余知予作为事件的当事人来到了尧市公安局。
队长韩明一脸疲乏地坐在二人面前,面前的塑料筐里,乱七八糟地放了些从现场带回来的证物。
“许菱情况还好吗?”韩明问道。
钟原摇头:“不太乐观,”他想着昨天医生的话,“腰上的枪伤不算严重,只是头部……”钟原心中一阵难受,后面的话便没再说下去。
昨天下午,几个小时的手术,勉强把许菱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可是他的头却在倒地时受到了撞击,可能会对今后有些影响;最坏的结果,就是无意识的在床上躺一辈子。
韩明重重地叹着气,又心疼又无奈;他把面前的塑料小筐朝钟原推了推:“弟兄们赶到的时候,那里除了前厅的女尸之外空无一人;现场也只找到了这些……”
一粒纽扣,一个满是血迹的手机,一个精致的木盒。
钟原伸手拿过拿部手机,是许菱的。银白色的手机,周身都是已经干透的血迹,应该是在他中枪后又竭尽全力取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眼前再次浮现出许菱倒地时的情景,那几下几乎拼了命的抽搐和挣扎,原来只是为了确定那条信息是否发出去了。
“好在我接到了消息……”韩明说,“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钟原又猛地记起冯域提到的函江大学,昨晚在医院,心烦意乱的他只是在不经意间听几个小护士提过几句,说是函江大学发生了爆炸事故:“学校那边……”
他斟酌半天,开了口又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韩明急忙开口:“消息及时,我们疏散了师生和群众,并没有造成大面积人员伤亡;不过那个炸弹结构复杂,又装了自毁装置,只得就地引爆;因为威力巨大,伤了几个拆弹的同仁,不过问题不大。”
余知予则一直紧盯着另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个十分精致的木盒,正打开了放在里面,中间的卡座上,神圣地衔着一枚发卡,发卡一端是朵天蓝色的小花朵,小小的一点,娇俏又可爱。
余知予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又记不起。
韩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这个也是在现场找到的,只是不清楚原因,”他指了指盒盖上那枚子弹痕。
“是沈未的。”钟原说。
余知予扭头看向钟原,似在确认。
钟原点头,他想到了沈未飞身替自己挡下的那一枪,后来他居然又出现在了楼顶。
余知予一脸震惊,忍不住又低头去看那枚发卡。
不知是时间过去了太久,还是因为那一面太过仓促,回忆淡得居然只剩了个模糊的影子。
时间,的确是过去了好久——
那一年,余知予二十岁,沈未也只有二十三岁。
这一年,也是沈未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
他们的相识,发生在距离尧市千里之外的一所美术学院,开学的日子总是显得格外匆忙,校门口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沈未租住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开学匆忙的氛围也因此并未丝毫影响到他;准确来说,除了学业,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地影响到他。
他明白自己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而且尤其今天,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见——国内有名的空间艺术大师徐漾。
他抬手理了理衬衣的下摆,又拢了拢肩上的背包,从一堆一簇的人群中穿过去。
盛夏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片刻不息,着实烦得很。
“让开让开,快让开!”一阵急促的喊声由远及近地从沈未背后传来;他顿住脚步扭头看时,正见几个女生背着画板匆匆跑过,“嗖嗖”地像几阵疾风刮过。
沈未只觉腋下一紧,然后便是清脆的是“啪”地一声。
他低头看时,才发现是自己的衬衣扣子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刮掉了一颗,衬衣领口大开,露出胸前一小寸白皙光滑的皮肤,乍一看,倒有几分性感。
他又懵又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楞楞地竖在那里,颇为娇羞地扯了扯大开着的领口,朝几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