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回暖,远边的天际也浮现出了橙色的朝霞,仿佛一把利剑一样劈开了天空的一道口子,晨光从间隙中倾洒大地,天气渐暖,却也还弥留着那微微的凉意,
进了屋内,直觉暖香拂面,立在菱花窗前的婷婷少女,仰头微眯眸子,朝着窗外伸出一双纤细的柔白,舒展纤如青葱的五指去接住房檐下那斜倾的雨珠水帘子,只听她轻呼:“呀,真凉。”
她身着青绿底浅白玉兰花上衫,下着粉白流彩裙,未施粉黛,窥见唇上一抹朱色。随意斜挽的发髻上簪了几朵精致小巧的绒花,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么一张浮光清丽的美人面,与窗外探头入境的娇艳花朵相互辉映,更添了一笔美不胜收。
这娇俏女子便是季夫人那英年早逝的儿留下的独女--季柚宁。
季家是簪缨世家,清贵门户。季夫人的丈夫便是当今圣上的恩师季政霖,曾任礼部尚书,而其唯一的儿子季瑾毅在一场戍边战争中为国牺牲了,而当时儿媳正怀着孩子,得此消息后,便心伤急愤,次日诞下孩儿便随夫君离去。
她一想起她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心里就憋的难受,这孩子算真真是一日快活日子都没过过,眼看着成家立业了,却这么早早地走了;
连带着那身怀六甲的儿媳......
季夫人哀叹一息,放下手中的花棚子,瞧着孙女儿,心稍稍骤疼了半息;
只是可怜了她这小孙女,从小便没了父母疼爱照拂。
忆起儿子离去那日,季老夫人就忍不住有些老泪纵横。
谁能想到那日的分别竟是永别,她那可怜的儿啊!永远留在了寒风凛冽的边陲小地。
身怀六甲的儿媳听了噩耗,当下便破了水,万分不易之下诞下了个身体孱弱的小女娃,可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还没看到,便没了呼吸。
这一夜之间,她没了儿子跟儿媳,经受不了打击的她也因情绪激动,失去了意识。醒来后,看见睡在她床榻边,已双颊扁塌,眉眼倦红的丈夫。
此时,她仿佛已经没了力气再与这个固执的男人,争辩了。
起初,她真的恨过怨过,恨丈夫对儿子的严苛,恨丈夫剥夺了儿子的童年时光,恨当年儿子被遣派边疆的时候,丈夫非但没有体恤儿媳有孕上书留住儿子,反而很是支持儿子前往边疆戍边。
可是事已至此,恨还有用吗?
一声孩子的啼笑让季老夫人停下了走神,只见身着浅蓝衣衫,青色下裳的丫鬟抱着一棕红攒金丝的襁褓向她缓缓走来,将孩子抱到季老夫人身前:
“夫人......”
季夫人瞧着襁褓中的婴儿,颤巍着双手接过孩子,小心地将脸靠近了孩子正在乱挥的小手,孩子一声声的呀呀孩啼,顷刻间便使季夫人心中的覆盖的一片雾霾,化为乌有。
她将孩子抱了个满怀,将脸贴近孩子的襁褓。
这瞬间,那亲昵的娇娇孩童,将她的心抚慰得仿佛置身于蓬莱仙境中,那般祥和、惬意。
这民间常说的隔代亲,她算是深深体会到了,抱着这玉雪可爱的小孙女,季夫人默默祈祷:
这小女娃,以后一定要开心幸福呀!
不要像她父母那般;
那般的命苦......
“祖母,这天虽然还些许凉意,但是已经没有下雨了,我可不......”季柚宁从窗边缓缓走至的季夫人身旁,抱住季夫人的手臂,正要巧笑倩兮地商量让季夫人放她出去玩耍。
季柚宁还没说完就被季夫人打断:“不可以,前几天才因为淋了大雨,这伤风咳嗦才见好,就忙着出去野了?”
季柚宁生性活泼,从小到大便是闲不住的性子,爬山上树简直行手拈来。
以前季夫人还担心这孩子本是早产儿,而且又从小没了父母,忧心季柚宁身子骨儿不好,对这孩子对养育可谓是全身心呵护备至。
却没想季柚宁能跑能跳后能是这破皮猴子样儿,时时都让人操心今儿又爬那棵树上下不来了,明儿又跑去了哪个山洞瞎胡混去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季柚宁索性加大撒娇力度,将脑袋靠在祖母的肩上娇嗔:“好祖母,就让孙女儿出去走走吧。”
说着,季柚宁站起身来舒展了自己的四肢向季夫人展示:“祖母你看,我现在多健壮,就让阿宁出去玩玩吧,祖母......”
季夫人继续拿着针线在花棚子上绣着,飞针走线间,好似没听见季柚宁的请求。
季柚宁唇角抿过一丝狡黠,她再次加大撒娇的力度,直接上手抱住季夫人的手臂,稍稍大力摇晃着:“祖母祖母,好祖母,孙女儿最听祖母的话了,就让孙女儿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好不好啊,祖母......”
“好祖母,求求祖母了,好不好嘛祖母......”季柚宁一直都很自信于自己这套对于祖母的撒娇招数,可以说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