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江延拨通了江佑庭的终端号,很快就被接通。
“叔叔。”
“阿延,什么事?”
倚靠在阳台上,江延看着楼下熙熙攘攘走进宿舍楼的人,手指拨弄着一个打火器。一簇小小的火光映照在他深色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细微的卡嚓声也顺着电波信号传入了终端的另一边。
办公桌前,正在处理公司文件的男人拧起眉。
“江延,你在抽烟?”
“没,早戒了。”青年回过神,把打火器放在一旁的三角桌上。
烟是戒了,但摆弄打火器的习惯却一直在。想事情的时候拿在手里,把开关拨弄的卡嚓卡嚓响,不然两手空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因此,那些跟他玩的都知道,没带火的时候找江延,一找一个准。
叔叔还是和以前一样,比他爸妈还管的严。
沉默了一会儿,江延步入正题,“叔叔,您的身体怎样?听说您今天去了疏导中心。”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江延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准备再问一次,终端里又传来了声音:“不用担心,都是老毛病。”
察觉到对方似乎在逃避着某个话题,江延皱起眉,手掌也紧紧的握着阳台的黑色栏杆,最终还是担心对方的心情占了上风:“叔叔,你不会没去中心吧?”
全家人都知道,江佑庭对alpha极度排斥,因此不肯接受疏导似乎也在常理之中。
终端那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似是十分无奈。
“我从未爽过约,阿延。”
坐在办公室男人无奈的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挂在手腕上的串珠互相碰撞。
“行,您去了就好。”青年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对亲人的担忧落下,夹杂了私心的关切又缓缓浮了上来。
“负责疏导的治疗师怎样?”江延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一向张扬的几乎无法无天的人此时却有些瞻前顾后,试探着开口,“我的室友上个星期也去疏导了,听说体验很好,他碰上了一个不错的治疗师。”
终端那头又安静了。
“...叔叔?”
“...阿延,治疗师的事,中心会安排好的。”
江延终于确定了,他的叔叔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他思忖了一会儿,又道:“负责我室友的治疗师叫时冉,叔叔,您的治疗师难道也是她?”
这次,终端那头迅速有了回应。
“阿延,你好像格外在意那位治疗师。”
江延:“......”
试探着试探着,原先还有些终于抓住了某种‘把柄’的微妙的刺激感,现在却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底给透了。
他的叔叔又回到了先前公事公办,仿佛一切尽在掌控那个之中的态度,“今天为我疏导的治疗师是时冉,她的确很优秀,但我已经向中心递交了替换治疗师的申请。”
江延不解:“...为什么?”
“她是时家的人,为我疏导并不合适。”办公室内,清隽的男人合上了文件,倚靠在椅背上放松疲累的身体,“我的身体你你不用担心,我和实验室的团队都有数,不过阿延...”
“那位治疗师很危险,我不建议你与她深交。”
这种危险无关家世背景也无关性别,而是本身具有的人格之中的单方面的吸引力。
“时间不早了,我准备下班,你也早点休息。”江佑庭不欲继续深入话题。
“...好,叔叔您也早点睡。”
终端被挂断,江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伏在栏杆上,眼睛却因为逐渐远离的思绪慢慢失焦。楼下往来的人变成了模糊的黑色小点。
许久后,他回过神,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拨乱挑染成深蓝色的头发。
“啧...”
时冉很‘危险’,这点他当然知道啊...
医务室的一面之缘却让那一幕成为了缠绕了他十年的梦境,将将要遗忘却又猛的浮出水面。深邃的纯黑色眼睛,黑色丝绸般的长卷发,以及...独一无二的,信息素的味道。
手指关节开始发痒,江延把一旁的打火器又握在手里开始拨弄。
卡嚓卡嚓——
某种冲动细密的从心底泛起,就像一万只小虫子在啃咬一样,不痛却痒极了。他用舌头抵着自己的牙根,深吸一口气做祈祷的姿势将双手放在额前,闭上双眼。
“呼——”
烟瘾犯了
就像那个十年如一日的梦境,他从未戒成功过。
...
正如治疗师不能挑选自己的疏导对象一样,正常情况下,申请人也无法随意挑选或是更换治疗师。
除非治疗途中发生了摩擦或医疗事故,又或是治疗师的自动评分表分数过低,申请人才能提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