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她捏着我把柄,我不得不帮。可这事能不能成,那就不好说了。”
——
霓虹挂空,霁霭霏微。
画檐残雨垂滴,如风拂珠帘,生生入耳。
慧秀轩内。
邶恒着了件薄柿色灯笼纹蜀锦宽袖长袍,正慵懒斜倚木几,将檀氏刚修剪过盆栽翠叶折断,斜插在盆中软土里。
正欲再对盆栽兴风作浪,檀氏匆忙放下枝叶剪,挪远那盆花植。
虽伤了她悉心照料的绿植,檀氏面色依旧温润道:“花叶有刺,别伤了手指。”
邶恒撇嘴,靠住椅背,一副无所事事的软骨姿态。
怕他不悦,檀氏将黄桃剥皮,递近他嘴边。
“过些日立秋,你父亲说,陛下前几日还问你是否参加祭秋宴来着。”
邶恒接过丰盈多汁的鲜桃,随意啃了几口,甘甜四溢。
“不去。过两日我便出游。”
檀氏面色骤变。还以为他此次回来会常住,不曾想搬了陛下出来,还是未能多留他几日,遂张口埋怨:“又要走???这不才回来几日…”
邶恒无动于衷,将桃核扔进手边空盘,拾起白巾擦拭手上粘汁。
“这几日父亲不在,若是赶不上他回来,母亲便替我打个招呼罢。”
檀氏不悦,闷气落座一旁软椅。
“每次都这般匆忙!也不知怎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说起养育,檀氏立觉不妥,欲言又止,最终只轻叹口气。
到底成长心性那十几载不在自己身边,哪能像邶祯对元氏那般亲近…
思及此,檀氏面露沮丧,颓然耷拉下脑袋。
罕见檀氏愁眉不展,邶恒稍收顽劣姿态,挪了上身,支肘凑近安慰。
“这次去西梁游历,不会太久,用不了几个月便能赶回。”
檀氏不理,依旧垂头不语,一脸悻悻不爽。
邶恒挠挠鼻尖,柔声劝哄:“届时再多陪母亲罢。”
虽说十二岁后,邶恒便被接回檀氏身边,可这些年与母亲关系依旧生疏。
他也不是不愿亲近,只是不知该如何劝慰,索性不愿再留。
刚撩袍起身,檀氏强忍不住,失声啜泣。
“若无当年意外,你现在也该娶妻生子,至少能常伴我身侧。可究竟是怎么了?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甘愿流落在外,也不愿回来???”
邶恒顿足,眸色深沉看着檀氏伤心欲绝,温声安抚:“怎么会不愿见到母亲呢…”
檀氏擦泪,去拉邶恒手臂,语气极尽央求。
“那便留下来,别到处奔波了。我去寻官媒,看看哪家姑娘合你心意,母亲亲自为你下聘去。”
见檀氏美人暮迟,两鬓斑白,邶恒终究不忍她再因自己过度伤怀,伸臂揽住她轻颤薄肩。
“不是母亲想的这般…这些年我早漂惯了,哪家姑娘也容不得我如此闲散。”
檀氏不甘,继续奉劝:“你如今这年岁早该满堂儿女,若无心娶妻那便纳了芝兰?她对你真心实意,照顾你定会尽心力。”
想起那姑娘那夜出的阴损诡计,邶恒苦笑,决然拒绝:“我自来不喜女人在身边,母亲还是别再往我身边塞人了。”
檀氏劝说无果,只得作罢。
直到情绪复又平稳,才允了邶恒回去。
刚踏出门,早早等在门外的芝兰立刻迎上前,生怕邶恒跑了似的。显然她听到了刚才檀氏的话,此时虽是一脸窘态,却跟在邶恒身后寸步不离。
邶恒未理,悠然走出慧秀轩,朝昭阳阁折返。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正穿过浮萍环绕的九曲回廊,邶恒忽放慢步子,放眼朝迎面刚踏上回廊的荼白身影望去。
与此同时,回廊对岸放缓步伐的还有瞧见邶恒的姜馥迩。
三日未出门。
今日医官告知管事她皮肤晒伤转好,未及主母发话,姜馥迩便立刻精致梳洗,照府内规矩前去给主母请安。
谁知不早不晚,正巧在这条不宽的九曲回廊撞见邶恒。
姜馥迩做贼心虚,面色瞬间颓败黯淡。可身后跟了几个婢女,她也不好就此调转回头。
瞧着邶恒缓了步,还以为他是想等自己先走,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生怕邶恒又说什么冒犯言语。
万一被哪个精明丫头听出端倪,可如何是好?
可瞧着邶恒走上回廊,还一副春风得意的笑脸,姜馥迩忍不住腹诽。
又无喜事,有什么好高兴的?
姜馥迩竭力想隐藏心中情绪,却终是无法抹去眉间的阴云密布,只得垂着睫故作姿态,想着擦肩而过时敷衍打个招呼。
“这不是小姨娘么?”
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