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刀尖上取下依旧烫手的脆肉,吹也没吹,放进嘴里唏哩呼噜地匆忙咀嚼。
邶恒收回刀,自己却没急着吃,继续翻烤。
半晌,待姜馥迩吃净那块脆肉,他才慢悠悠调侃:“你不怕我给你下点药?”
话音落的同时,姜馥迩还在回味口齿留香的兔肉,这才后知后觉察觉舌尖留下的异样酸涩。
没等她急着去扣嗓子眼,就觉得从手脚指尖缓缓传来麻痹发软的感觉。
“小姨娘别担心,我也是为了自保。你身手不凡,如今我又没了后盾,万一你真在这伤了我,可不好。”
姜馥迩满目惊愕。
她猛然起身,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你干了什么?!”
邶恒不惊不忙,眼都没抬,缓缓道:“只是暂时封了你内力的药,出了洞口,我便给你解药。”
饶是他如此不当回事地说,姜馥迩已然面红耳赤,想朝他挥拳。
可这一回,比刚被火烤热前还糟糕,她只觉刚苏醒的内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捆劳,一丝都泄露不出。
但奇怪的是,她晕眩也只是一瞬,手脚并不沉重,只是如普通人一般没了武力。
“枉我为你生火!你这种人简直没心没肺!恩将仇报!!”姜馥迩试图攥拳,但手指只能虚握。
邶恒呢,完全不在意,又朝她递了一大块肉来,笑着安慰:“我本是试探的,没想到小姨娘这般不存心思,还好药量不大。”
姜馥迩虽然气鼓鼓的,可连拿木柴都吃力,就别说还能做些别的了。
她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雷响不停,也不打算为已经发生的事苦恼,干脆一把抄起邶恒递来的肉块,放进嘴里咀嚼。
“反正我问心无愧!”
说着,她一脸倔强又坐回去,嘟着嘴努力咀嚼,好像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似的。
未料到她竟有如此稚嫩的一面,邶恒勾起嘴角一笑,自己也开始悠闲吃起来。
只不过姜馥迩手上竟是污泥,方才也没净手,所以她每每吃完,便伸手过去让邶恒给她切新的。
本以为二人多少也算敌对,见她如此不设防,邶恒也降低了戒备,更没再刻意刁难。
他从百宝囊里取了块白巾,切了不少流汁嫩肉放在帕子上递过去。
姜馥迩虽不愿跟他多做任何交流,但如此投喂,她自是不拒绝。只是邶恒手大,一只手掌能拖住的食物,姜馥迩要两只手去接才行。
怕烧着衣料,她把长袖完完全全挽至上臂,才倾身过去接他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美食。
只是那食物堆地跟小山似的,她刚接过来,还是不免掉了几块,顺着手臂滑落下去。
邶恒淡然扫了眼她手忙脚乱接食物的样子,就在收回视线时,竟发现她臂弯上落着一枚血滴。
只是这想法转瞬即逝,当他再看过去想证实猜测,姜馥迩已将手臂上的油渍擦净,落下了袖口,专心致志享用美食。
那样的痕迹,勾栏瓦舍的姑娘身上并不罕见。
那也是他厌恶的标志,因为一枚守宫砂,老鸨们便能堂而皇之拍出一夜千金的价格。
这世道,真金白银还有什么换不来?
原以为姜馥迩只是脸俏命好,找了安阳侯这么个大靠山,实则和勾栏瓦舍的姑娘没有不同,都是出卖贞洁满足低劣欲望。
可就刚那么不经意一晃,他忽然有些理解这小姑娘为什么费尽心思要离开侯府了。
一个举目无亲的少女,防人的心思也无。
如她说的,能从侯府活着出来便是万幸,遑论保身了。若非计划周密,全身而退根本是无稽之谈。
邶恒移开视线,用衣角随便擦净刀上油污,随后放进刀鞘。
“听父亲说,他前几日便已在匪寇巢外布了眼线,现下看来该是徒劳无功了。”
姜馥迩像只正在储存食物的仓鼠,两腮塞地鼓囊囊的。
听了这话,她缓缓停下咀嚼,朝邶恒看过去。
刚上山的路上,她便已听到匪寇劫她的目的,能准确摸到她们回城行踪的,绝对是安阳侯安排的人里提前跑了消息。
可那些兵力多是京兆尹拨去的,对安阳侯家室又不甚了解,又怎会知道海松绕了远带他们走官道回去?
再想到那些匍匐在灌木间的萤虫,也是普通飞虫沾染萤虫粉后才有的面貌。
所以,柔黎定是提前做了安排,只是与她和自己说的颇有不同。
见姜馥迩脸色越发难看,邶恒又从百宝囊里拿了个号脉用的迎枕,外加一个白瓷瓶,继续喃喃自语:“山洞这端不常有人栖居。林中黑湖是辽京外有名的瘴露潭,因湖水剧毒,又处在官道僻处,所以鲜少有人来此。没有生禽可捕,自然也无猎户。”
“无猎户?!”
姜馥迩愕然一惊,瞠目结舌,这与柔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