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地下一层的刑部大牢,是关押重刑犯、死刑犯的地方。

昨日早晨进来时,内里一片死气沉沉,两排狱牢都封闭得极紧,让人往里窥探的机会都没有,江采言胆颤心惊地被人押着手臂送进来,看管此处的几个狱卒客客气气地给了秋衣炭火棉被,还贴心地放了铺好的矮榻,给她上脚铐的狱卒更轻言细语、极尽所能地安慰,她的事不大,上头又有人,不用担心,很快就能顺顺利利地走出去。

她听完这番安慰脑海中只觉得云里雾里,她出身江南道湖州,家中阿娘酒楼客栈茶肆书坊绸缎庄什么生意都沾,自小家境殷实,锦衣玉食着伺候长大。

之后朝中推行开恩令,女子也可以报考科举了,自己在阿娘的安排下糊里糊涂地报考了科举开始兢兢业业备考,在湖州侥幸中举后又马不停蹄赴京赶考,自己本就实力不济,这一次更是没得到月神垂怜,堪堪止步于贡士,便听阿娘的话去吏部安排的丹心书院中做掌管典籍的小职官。

在书院幸运地结识了明驿、殿下、臻姐她们,后面还有幸地可以开课教授自己喜欢的珠算,研究自己爱好的学问,更有了一群尊敬爱戴自己的学生。

这样幸福美满的一生,原来只是她垂死时前往月宫前月神大人赐予的一场美梦吗?

江采言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刑房角落,迷迷糊糊地回想。

身上摸不到一点伤口,她目光游离着下落,凝视着自己生着厚茧的苍白十指。

好痛,好痒,这种难以忍受的痛痒似乎来源自她的身体深处,探入口中的指尖不断深入,想将毛绒绒、细碎的毛絮全部呕出,拼命俯身,却只能感受到一嘴的苦味。

好奇怪,如果这是月神大人赐下的美梦,美梦里面,为什么也还能感觉到痛意呢?

“采言。”

江采言停下动作,浑浑噩噩,恍惚抬头,严丝合缝的狱房被撕开一个口,抓住她手不让她动作的人面容模糊,在昏暗潮湿的牢中难以看得真切,烛光明灭,落在对方身上像是披了层轻纱在身。

啊,果然是梦——她都得以窥见神明了。

江采言顺从地伸出双手,抱住来人的衣袖,紧闭着双眼,哀郁而又眷恋地哽咽,“月神大人,您终于来带我离开了。”

顾沉月俯身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铺有棉被的矮榻上,认真检查了一番江采言的身体情况。

身上无一处外伤淤痕,只指节发白浮肿,像是被水长时间浸泡过,结合江采言方才拼命扣嗓的举动,顾沉月已经能推断出刑部的人给她上过什么刑,酷烈残暴的殴打鞭仗会给犯人留下出去后可供讼师争议的身体证据,久而久之这些残暴手段被收录进律法明文禁止,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加干净且不留痕迹的逼供手法。

江采言出身商贾,入朝时浅,官位低微,纵然与霍氏与她来往密切,在外人眼里看来交情甚笃,入了狱,自己也还是没能护住她。

这里可是曾经杜璃浅治下的刑部啊......司法重器,本该是一直公正廉明,秦镜高悬。

顾沉月俯下身,理顺缠在江采言额头的发丝,回想起昨夜常乐对她说的话。

行事激进......谁又不想慢慢来?稳扎稳打当然好,她只是担心自己等不起。

不是等不及,而是等不起。

今日是庶民江采言,焉知明日不是她公主顾沉月?铡刀一直悬在她的头上,随时可以将她一刀两断。

“......殿下?”

微弱的呢喃声,矮榻上的女郎虚弱地抬眼,将自己的手搭在榻边静默不言沉思着的人手上。

“采言,”顾沉月目光沉沉水,回握住江采言苍白浮肿的手指,声音轻缓地询问,“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都没有,殿下......什么都没有。”

顾沉月沉吟着在脑海中理顺思绪,组织语言,思索着如何发问,江采言眼神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紧蹙着的眉间,怯怯道:“我给殿下添麻烦了。”

顾沉月追问的话语梗住,连忙垂下头去安抚道:“不存在这种事。”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能够在书院中顺利教授学习,一直都是殿下和明驿你们在护着我。”江采言将脸慢慢吞吞地挪下来,一点点埋在顾沉月温凉的手心,她手心的温度比昨日一桶桶的冷水要来得温暖上许多,江采言放任自己沉下去,“我天生就是那种会辜负别人期待的人,能有过这么一段安乐顺遂的日子,就已经足够了。”

顾沉月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粉眸幽深,酝酿着寒意,“你从未辜负过我的期待,采言,你现在只不过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江采言内里一直是敏感多虑的性子,行刑的人究竟对她说过什么,让她连往日里色厉内荏的样都再装不出来了,这层她用来自卫的外罩被打破,顾沉月深吸口气,粉眸中寒意更深。

“我知道——殿下一直很信任我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江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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