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熟睡过去了。
他轻轻推开少女的房门,只见布莱尔侧身躺在被褥底下,她像是病了。他清楚她今日的行程,布莱尔几天前就在为这场时装会兴奋了,可如今这副这模样怕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他弯腰坐于她的床沿,伸手测探她额上的温度,确实有点发烫。
“······什么时候去北欧参加那个电音节?我不想见到他······”有些醒来的少女胡乱地咕囔起来。
尼克挑眉,这与V有关?握住她那微微泛潮的小手,他的指尖轻捏着她的掌心,“丫头,你怎么回事?受什么刺激了?”
辨认出尼克的嗓音,少女失声痛哭起来,她急喘着嗫嚅,“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之前都瞒着我?”
尼克的心情迫切起来,他有种感觉这又与丹尼尔那蠢货有关系。“瞒着你什么?”
可是少女在裹挟着疼痛的热潮再次昏醉了过去。
而在知晓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尼古拉斯·米勒竟然词穷了,因为怎么说都是一场回不了头的背叛。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阴差阳错地,关于他的谣言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摧毁她的神志。而尼克的沉默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刺向少女本是脆弱易碎的痴恋之心。
布莱尔·约翰森,你是时候清醒了,是时候觉悟了,不要再沉迷于这个纨绔子弟了。早知当初,就该随着那滋生出的直觉恪守自己的意志力,只要是靠近了卢卡斯必定都会被活活灼烧。
圣诞节之前的三周里,布莱尔开始故意与卢卡斯拉开距离,一向带着浅笑的她如今只要是见到他便会闪避。而心思细腻的卢卡斯一早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几天之后,在一次休息时段中,他想找她单独谈话,可垂眸中的布莱尔却躲开了他。
卢卡斯错以为这还是与之前的吻有关,他怎会料到丹尼尔又再次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圣诞节进入了少于七十二小时的倒计时,而这天傍晚,卢卡斯终于在过道里追上了少女,他看着她第无数次径自离去的背影,狠了狠心,跑上前去,拉住了在十多天里都没怎么与他说话的她。在这几日的录音时段,她竟然还提出,自己只需要尼克一个人在那里听她演唱的请求,对于她骤然间的冷漠和躲避他的态度,卢卡斯不知所措。
他那因睫毛抖动而弹开了的视线里,少女只是躲在她微微下倾的余光里。
“布莱尔,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布莱尔轻轻甩开了他那微热的手,在臂膀被打下的那一瞬间,卢卡斯的心就仿若悬溺于苦海之中,挣扎着想要寻觅那投入洋底的光束,这样他才可以再次呼吸。
“我们,不需要走得那么近。”
脱口而出的这些语句如同痛彻骨髓的利齿,残暴地嵌入少女自己的心,就连她都因为这些文字而心痛地忡怔起来。她竟然对他如此无情,可是如此风流的他甚至都会去在意吗?
卢卡斯那胡须初显的双颌在昏黄的光晕里清晰起来,那仰起了的头在空气里滞顿,他看似出奇得憔悴不堪,像是连续好几周都没怎么合眼。
“布莱尔·约翰森,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
少女惊住,他竟然还记得他们在巴厘岛那几日的对话。
停下脚步的她听见他那颤抖起来的声线,“我不喜欢我们现在的状态,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布莱尔的胸口一阵刺痛,她没想到他竟然与她当面对峙。
故思乱想中的她分不清他是真心的,还是习惯了寻求命中注定的簇拥,如今的布莱尔是唯一那个不会去追捧他的异性恋女生,也许自尊心受损的他只是不甘心?
索菲娅和丹尼尔在她心中种下的孽根匍匐着蔓延开来,猖狂地、可憎地搅扰着她的理智。在灯光下,布莱尔那侧颊变成了一幅淡漠的剪影,她停顿了少顷才缓缓开口,“是不习惯女生有自己的判断力么?若是我自己决定想远离你呢?或许,这世间,也有你得不到的,关注。”
低喘出声的少年张嘴,他苦笑起来,霎那间,一滴眼泪从那俊逸的脸颊滑落,惨笑了一记,他表情木然着转身离去。
她是恨他吗?她是觉得他走得太近而窒息了?难道他母亲自始至终都是正确的?被抛弃就是他的命运?
一小时之后,布莱尔在淋浴间冲澡。
埋头于水流声中的她痛哭流涕,她还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冷血。她怎会停止爱恋他?每一刻与他相处的瞬息都像是时光流逝中的仁慈,即便是寂静着远观,也是洒满了金色暖阳的悸动。纵然是如此隐忍和晦暗的单恋,每每想起他,她都会动容地莞尔,好似尘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可以在他温暖的存在中化为虚有。
当晚,尼古拉斯·米勒紧紧地搂住小声啜泣的布莱尔,他之前是希望她能宣泄掉情绪然后将卢卡斯从自己的系统中清理掉,可是这样的布莱尔让尼克好是心疼。待她终于昏睡过去,在无尽的愧疚中,尼克拨通了丹尼尔的号码。
“这究竟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