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是杳无踪影。小小年纪的廖予竹实际上颇为调皮且毒舌,喜欢挑衅和捉弄他人,主动挑起事端。他不像哥哥一样从小就懂事,冷静内敛,待人温和。
那时,他一个人回到家里,等了好长时间,才迎来爸爸妈妈,却不见哥哥。
母亲泪眼婆娑,无法抑制地呜咽,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
廖予竹一头雾水,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只顾着对母亲生气,因为她没去接他:
“妈,你别哭了,声音难听死了。”
父亲听到后,少见地发怒了:
“廖予竹,跟你妈道歉。”
廖予竹被父亲的责备声吓到了,哪怕以前他和人打架,父亲也未曾如此训话。他感到有些委屈,可执拗地装作未听到父亲的话,转而改变话题:
“我哥呢,死哪儿去了,比赛还没结束吗?”
问完,廖予竹遭到母亲的一记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被家人打,脸颊剧痛难忍。
“你给我闭嘴!你哥他没死,他没死……”
廖予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倾听父母向他宣告这个噩耗。
他急匆匆地冲出去,不顾父母的阻拦,奔向哥哥的学校,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回到家后,廖予竹才得知,父亲早已经料理好了廖亦兰的遗体,准备出殡。
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哥哥已经离去。
他无法接受,曾经最想击败的人,竟然就这样不复存在。
从小,廖予竹就喜欢与哥哥争锋相对,他不能忍受哥哥对每个人都表现得友好,而且这并非假装,而是真心与人为善。
他的哥哥无论在学业还是体育上都表现得出色,无论在什么样的团队中都能成为备受追捧的领袖。
廖亦兰就像是所有人的大哥,不仅仅是廖予竹一个人的哥哥。
廖予竹对此感到不悦,他渴望成为第一,让哥哥和所有人都投来仰慕的目光。
然而,对廖亦兰这样一个人,廖予竹从未讨厌过。
因为每次发起挑战时,廖亦兰总是认真而温和地接受,决不敷衍。
廖予竹无法憎恨一个如此尊重他自尊心的人。可为什么,在他取得胜利之前,这个人就突然消失了。
由于廖亦兰的猝死,是因为有潜在的心脏疾病,医生出于遗传因素考虑,建议家属进行检查,以防万一。
廖予竹的父母检查无碍,但廖予竹却需接受手术,矫正畸形的血管,使心脏恢复正常功能。好在,廖予竹的病情比起廖亦兰来讲相对轻微,虽然最佳治疗时机应在5岁前,但现在仍属不晚。
手术后,廖予竹从麻醉中清醒。那一刻,他有些恍惚,对周遭的环境感到陌生。众多与哥哥有关的回忆涌入脑海,让他分辨不清过去和当下。
随后,廖予竹逐渐意识到,是廖亦兰的逝世,才延续了他的生命。
如果没有哥哥,或许他在某次打斗中早就命丧黄泉。
然而,为何廖亦兰先去世,而不是用他的生命来挽救哥哥的?
廖予竹止不住地试想。
因为这样一来,他至少赢了一场……
廖予竹紧握双手,想给自己一拳,却发现全身无力。
麻木的身体,麻木的心脏,过去的生活麻木无感、毫无意义。
廖予竹亲手否定自己的存在,决定用这颗因为廖亦兰的死而存活的心脏,替他活下去。那一天,廖予竹戴上面具,成为了廖亦兰。
从那时起,他变得冷静内敛,待人温和,让父母安心。
出院时,医生告诫他许多注意事项,但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防止心脏剧烈跳动的一堆警告。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心早已死去,无声无息,毫无波澜。
多年来,他未曾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直至蔡沁的出现。
当蔡沁走向座位时,廖予竹听到身旁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哇,是美女耶,笑得好甜。”
男生们表现得毫不在意,实际上眼神也飘忽在她身上。
蔡沁似乎毫不在意这些打量的目光,还微笑地回应着。
廖予竹转回头,收敛了对她身上那些痕迹的关注。
他并未过多关注她的外貌,美丽与否似乎已经无关紧要,因为再美的容颜也难以抵挡那些微小疤痕给他带来的冲击。
他心脏附近有一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虽然医生技艺高超,实际上没有留下疤痕,但廖予竹总能察觉到那里有个微微凹陷的痕迹,与过去的身体不再相同。
这样的痕迹他身上只有一道,而蔡沁身上却有许多。
一想到这一点,廖予竹的心头涌上一阵郁闷。
初次相遇的那一天,廖予竹就渴望更多地关注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