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在江湖,无可奈何居庙堂。 再说回此时在万民园的众人,由于皇帝龙体不适,众人也不得不收敛起玩乐的心情。三位皇子每日必定到风雅殿,陪伴在侧自不必说;重臣们也要每日到风雅殿外问安;而女眷们都住到望蜀观去打坐祈福。到了七月初,皇帝的龙体方才渐渐好了一些,偶尔能起来逛逛园子,吃些清淡饭食。 只是,皇帝一连病倒两周,桌案上的劄子早已堆得满满的无人处理。汴城修河急需银子,再不找回丢失的修河款恐怕工程就要停止了,吕巡抚已经好几次上书来催促,他原想再次进京,却又脱不开身。又有镇北郭将军来急报,北方有北雁国蠢蠢欲动,大有领兵来犯之意。另一边的西原属国一带,又闹了蝗灾,粮食减产,现在已饿死了农民有三万多人,国库开了也难以解燃眉之急,西原只能送来郡主,想与历国结亲,盼历国出兵治理蝗虫,出粮救治百姓。一时之间,大事小事全部压来,偏生皇帝此时又病倒开不了朝,批阅不了劄子,底下的文武百官更是急得火急缭绕,不得安生。连日来一大早风雅殿外就都是满朝官员穿朝服带幞头,手执笏板整齐划一地跪着。嘴里不时念道:“臣等请求陛下圣见。” “陛下到底醒了没有啊?”有人小声地交流着,“谁知道呢?”又有人轻声回夏,“事情这么多,陛下要是再不醒来,可怎么办呢?” 队伍底下有绿袍官员如此叹道,立即又有人去打断他,让他别胡说。又有那些个没眼色又胆大的人非议道:“陛下会不会是避着不见我们?”还没说完又被前面的尚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还有一些不敢出声或早上没睡醒便被拉了过来的人,蕤着脸皮,耷拉着脑袋,半举着笏板,眼睛都睁不开,直打瞌睡。更有那大胆的言官,连连翻了几个白眼,怒目睁眼,不时地骂骂咧咧道:“一个国家岂能因一人之病便停止运转?”还有一些极有责任感之人,不时地突然大声喊道:“陛下,臣等请求圣见。”说完便鞠腰往地上一拜,一人说罢,其他的人又跟着他喊道“臣等请求陛下圣见。”然后众人一股脑地往地上一拜。隔一阵子此番景象便又来—回,反反复复,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殿内,皇帝被吵醒过来,便唤了声“寇达”,寇达走近身旁侍候,皇上问了一声:“他们怎么还没走?”寇达回道:“大臣们都等着见陛下呢。” 皇上不理会,呷了口茶,便又躺下。过了一会,便又醒过来问道:“他们走了没有。”皇帝侧躺在床上,侍奉在旁的寇达又回道:“还没呢,陛下。”也是如此,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好一顿折腾。 照理说,国朝内有皇子成年,皇帝又年过五旬,—早就应该立储君,也好在皇帝龙体欠安不能理朝时能有太子监国,代理朝政。可是,不管朝臣如何谏言历大帝就是不予理会,久久不愿立太子,甚至还让两位皇子一同冠礼,封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眼下情形焦灼,又是年中时节,时时事事甚多,更是令众臣一筹莫展。 “风儿和阳儿呢?”皇帝又问。 寇达垂首回道:“越王和宁王两位殿下今早已来瞧过陛下,见陛下还没醒便退下了。” 皇帝听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又听到外面的百官喊道:“臣等请求陛下圣见。”皇帝依旧不予理会,又躺下。他这几日身子好了些,倒也看了几册劄子,多多少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其实都不过是—些急不来的急事罢了,这些人天天跪着无非就是想借口让皇帝立太子他们自己好选队站罢了。皇上虽在病中,却也不是傻子,这些个文武百官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总还能猜到十七八九来。 “陛下,外面下雨了。”寇达听到门外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来,便细细听了一会,而后回来轻声对历帝道。 皇帝睁开眼,并不作声,过了一会,方又问寇达道:“皇子他们呢?” 寇达回道:“回陛下,越王,宁王和五皇子都带了蓑衣给大臣们,现下正在劝他们回去呢。”皇帝听完,又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了。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皇帝醒来,又问道:“寇达,他们走了吗?” 寇达听到皇帝叫,便呼哧呼哧地小跑过来,一边扶皇帝起来一边回道:“陛下,回去了,他们都回去了。” 皇帝一听,这才脸色微微舒展,又问:“怎么就回去了?” 寇达笑着回道:“几位殿下劝了他们好久都不肯离开,直到姚太医进来看了陛下,出去告诉他们陛下尚未清醒,让他们先回去。各位大臣们才肯回去呢。” 皇帝听后便有几分宽慰,又道:“传姚太医来。” 只见寇达道“陛下,姚太医正在殿外呢,臣这就把他请来。” 怡阳从风雅殿外回到偏殿,随从高邑告诉他豫贵妃派人来请。怡阳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湿皂鞋换下,换一身紫绫深衣和一双粉色皂靴便往后妃住的宫殿去。迤逦穿行,来到豫贵妃的寝宫处,还没来得及报便被请了进去。豫贵妃看到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