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慷慨解囊,支援汴城水灾十万两银子的事在民间被传为佳话,而另一边他被禁足府中八个月不得参与政事的消息又在京城的贵人子弟中不胫而走,引起波澜,一片哗然。 被关在府中的越王也早收到董和戚捎来的消息,得知事情的经过。他自然是为父皇这么草草了事愤愤不满,如何还能坐得住?现下,早己换上朝服进宫去了。到了鹤鸣殿外之时,皇上还在后殿午憩,怡风便唯有一直站在殿外等候。直到太阳西挂,皇上才起来。寇达回了话,皇上便让他带怡风进到殿内来。怡风进了后殿,皇上早已坐在塌上,唤他过来道:“来,好久没喝你点的茶了。” 怡风走到皇上对面的软榻上,盘膝坐下,寇达已捧上黄金碾,罗筛,建盏,茶托等点茶的工具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床上,其他内侍又捧出煮水的釜和汤瓶置于桌上。怡风取过茶饼,在磨盘上轻敲,将敲下的碎茶拨进磨眼,轻轻转动,绿色的茶末从磨盘缝隙中漏出,茶的清香便已飘荡于周围空气中,怡风再取过茶筛,将茶末扫进去罗筛内。将白玉龙茶盏取出放于茶托上,再用沸水烫过,而后将茶末筛进建盏,再将汤瓶的沸水注入一点,用茶筅把茶末调成茶膏,之后注水筛打,慢慢的便有白色的茶沫形成,犹如白雪一般,越打筛白沫越多,越厚,逐渐成勃,“及沸重华累沫,皤然若积雪耳”。 怡风将点好的茶奉与皇上,皇上抿了一口,笑着点头道:“嗯,茶艺越发的好了。”怡风回了一句过奖,也就无话。皇上又道:“你自己也尝一下。”怡风遂又取出一个白玉杯,用沸水热杯,再把那茶勃分酌于白玉杯内。茶沫入口,轻软绵柔,清新甘美,饮之宜人。 “父皇,我......” 皇上不理会,自微笑着对他道:“从前你跟阳儿爱在这殿内斗茶,我说你的好,先皇就说阳儿的妙。我说阳儿的妙,先皇便说你的更好。总不让你们两个有谁吃亏,哎,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咯。” 怡风知道皇上的话外之音,却不服,只听到他说:“皇爷爷向来公正,并不是为了让我和二弟谁不吃亏才那样说的。” 皇上冷笑回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朕不公正咯?” 怡风并不慌,淡定道:“儿臣不敢。” 皇上又冷笑一声,望着他道:“不敢?但是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对吧?” 怡风面不改色,反问道:“那父皇觉得您公正吗?” 皇上将茶杯重重地置于茶桌,把那桌上的茶粉都震得飞溅起来。喝道:“大胆。”怡风见状,忙双膝跪地,手伏地板,拜倒。皇上问道:“朕几时对你不公了?” 怡风朗声回道:“父皇没有对儿臣不公,父皇是对天下人不公。自小您就教导我,读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常对我们说,天子犯法如庶民同罪,督导我们要洁身自好,奉公守法,以社稷苍生为重,以天下万民为先。可如今,父皇却因为一己之私,便放过了二弟?” 怡风的话已说到如此份上,却见皇上面色依旧缓和,无动于衷,问他道:“放过?我何时放过他了?” 怡风不甘心道:“怡阳漠视汴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勾结廖文凯,盗窃官银,此罪非同小可,既不动用三法司,连宗正寺也都不曾动用,就只罚了银款和禁足,还不是‘放过’?” 皇上盯着他,哂笑道:“你不也是被禁足府中吗?你如何得知是他勾结的廖文凯盗窃的官银?你又如何得知他只被罚了银款和禁足?若要朕秉公执法,不知道你又该当何罪?朕宣你进宫,你说还在禁足抗旨不进。中秋之夜,家宴,你也不来。怎么,现在你禁足禁够日子了?还是朕下旨许你出府了?为了将兄弟拉下来,你倒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一次又一次抗旨不遵,现在还敢跑来问朕要公正?跪好了!” 怡风颤抖着端直身子,跪好,脸上却依旧不卑不怯,慨然回道:“儿臣确实也有罪,那就请陛下一起责罚吧。” 皇上知他桀骜,当下也只威而不怒道:“你们在外面有个幕僚,收买几个官场上说话的人,也没什么要紧,只要不过分,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是有罪,罪在识人不明,廖文凯倒是个有能力的,只是德行差了些。如不是他贪得无厌,怙恶不悛,乃至事情败漏,锒铛入狱,倒真不好对付。现在也算他自食其果,作茧自缚吧,你也落得安心,免去他这个麻烦......” 不等皇上说完,怡风又道:“他是他,怡阳是怡阳。他怎么样的下场是他应得的,怡阳也该有他自己的应得的惩罚才对,不是吗?” 皇上嗔道:“你还不明白朕的意思吗?” 怡风道:“儿臣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而我今日来不是因为我要置自己的兄弟于死地。我与他素来有竞争,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没必要刻意隐瞒。只是,从前竞争都是各凭本事,可他却为了江山不要社稷,为了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