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安顿下裴乂,怡风便差了鹿鸣立马赶往苏垵去。过后,他又去找了董和戚,督促他抓紧时间排查京城内的情况,防止瘟疫在京城蔓延。 怡风再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二更天。李总管送了一碗热汤来给怡风暖暖身子,怡风这才得空向李恒问道:“裴乂怎么样了?” 李总管回道:“歇下了,殿下别担心。” 怡风又对他嘱咐道:“明日,叫太医来给她把把脉吧。”李总管答应着,便出去了。 等静了下来,怡风这才来得及,好好捋一遍今日之事:首先,若果真是瘟疫,垵州的知府怎么能不上报?又是怎么瞒过去的?其次,如果真的发生了瘟疫,从时间来推算,从爆发到现在起码四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到底死伤了多少人?现在城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有多少病患逃到了外乡去,又在别的地方爆发没有?还有就是,裴乂昨夜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到城隍庙去了?是贪玩还是逃跑?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逃跑,只怕这不会是唯一一次,以后也还会再逃的。只是,眼下我应该怎么做呢?是找人看着她?还是锁着她?还是说,让她走呢......凌厉的寒风吹来,让难眠的夜更加的沉郁。 第二天,怡风刚起来,还没来得及出门进宫去,便见裴乂在门外等候他多时了。裴乂见怡风穿着朝服,冠帽,便知他要进宫去,于是走上前道:“殿下,带我一起进宫谒见陛下吧。” 怡风听毕,甚感诧异。对上次的事情,他尚且心有余悸,可眼前的她,竟然如此淡定。裴乂见他只是望着自己,不语,又连忙解释道:“垵州毕竟是我的家乡,我对垵州很了解,而且我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瘟疫,相信我的话会更有说服力的。” 怡风自知她的话有理,可是让她再进宫去冒一次险,说什么也不行。回拒她道:“你就不要去了,放心吧,我会说服陛下的。等我回来。”然后不容裴乂再说,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怡风见过皇上,回到王府已是天黑,他换过便服,便往五敛阁去。去到那里,却发现她的屋内无人。唤人来询问,才知道原来中午的时候,郡主差了车轿来把裴乂和宓宓接走了。怡风听了,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恐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便是她又要“逃跑”。然而,既然是郡主接人,按照现下他的身份和之前与郡主的事情,他也不好去鸿胪馆问郡主要人。正踯躅为难间,一抬头便看见裴乂刚好回来了,正迎面向他走来。两人一见面,竟都不约而同地向对方说道:“你回来啦!” 两人相视,对笑了一下,沉默半刻,怡风才又道:“我听人说,郡主来接你去了。” 裴乂回到房内,倒了杯茶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下,方才回道:“是啊,郡主整日困在鸿胪馆,闷得慌,找我去下下棋。”又呷了一口茶后,才又道:“我刚刚去殿下书房找你了,见您不在,才回来,原来你来这儿等我呢。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怡风对她道:“父皇说,年底地方上报的奏折,确实没有提到瘟疫一事,此事过大,不宜操之过急,不然容易引起恐慌。等过了元宵便派人前去。” 裴乂听到,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她虽知道陛下说得也有理,可是万一瘟疫已经传开,不能及时制止,后果就会比引起民间恐慌更严重,因而又对怡风道:“不行,太晚了。还有半个月才到元宵,过了元宵,从京城去到垵州快马加鞭也至少还要半个月。这一个月内,不知有多大的变数在里面。” 怡风不禁自责道:“都怪我,当初在城内遇到那一家人的时候就该问清楚,就该向父皇坚持派人前去查证才是,也不至于拖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裴乂平常虽多有看不惯他的冷淡和傲慢,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只会弄权夺利,耍心机手段的皇子,他的心中自有他的心志和坚持。这也是为什么那日在大殿内,她愿意为他瞒下与王妃不和的事情,即便面临发配为奴的境地也没有说出真相来。世道对她自然多有不公,只是她也不愿将这不公转嫁于他人。因而,见他自责,心中不免也不忍心,便出言安慰道:“殿下没经历过,注意不到那么多也是有的。您当时已经做了您应该做的和您能做的了,所以殿下也无需过分自责。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有更多能做的,就不要再耽误了。” 怡风却为难道:“可是现在,正是年节,百官都在休沐。” 裴乂却道:“可是殿下,瘟疫它不过年,它不休沐。我们早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再等到元宵过后恐怕会不堪设想。到了春天,商船开运,陆路疏通,各处人员流动加速,那个时候就不仅仅只是苏垵一个地方的事情了。” 怡风当下只能宽慰她道:“你不要那么担心,也许那里的情况已经控制好了呢,不然朝堂不会一点风声都收不到的。” 裴乂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她太了解罗仲这个人了。欺上瞒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