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晖,盼春晖,飞燕伯劳东西各散。惜芳华,惜芳华,蓬梗随飘地角天涯。 两个故人一时见面,免不了执手叙往事,把泪感旁人。虽非良辰亦无美景,絮絮叨叨的春雨却极尽助兴之力,引得重逢之情越发凄楚。 原来这位女子姓张,名晓念,字韵和。和裴乂跟过同一位老儒生学过诗词歌赋,因她大裴乂十岁,又比她早几年在老儒生门下拜读,所以裴乂便尊称她为师姐。张晓念家境贫苦,父母从小送她到当地一户姓王的卖药材的商户去当丫头,因她极其的聪慧灵敏,对那些药材只要见过便能如数家珍,而且又长得面容饱满出色,肤若凝脂,婀娜玲珑,所以后来被那户人家收做了童养媳,成了少夫人。自此,便被送去跟着老儒生读书写字,以便将来能掌管账房钥匙辅助丈夫。可不曾想那小丈夫还没长大成人便夭折了,后来老夫人伤心过渡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当家,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夫人。家里那些欺小怕硬的下人奴仆,偷的偷,骗的骗,拐的拐,把整个家业都要分了去。这时,还有一个月才及笈的少夫人却站了出来,雷厉风行把家里家外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再也没人敢欺瞒和算计。三两年后,那老翁便去世了,从此以后张晓念便彻底掌管了那药材行。此后还一边学医一边行商,把药材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无人不敬佩。而且她在医术上又颇有建树,陆陆续续的,不仅开了几家药店分行,还把医馆开遍了苏垵四洲。此后知道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张娘子,只是一个寡妇当家,倒也免不了被那些宵小之徒编排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垵州的女大夫不多,尤其是在张娘子之前,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想要看病多是请的道姑或者当地的女法师。自从张娘子做了医师以后,垵州多半的贵门女眷看病便都下帖请张娘子过门把脉问诊,裴家自然也不例外。因此,裴乂便结识了此时已是医师的张娘子。后来聊天,知道了两人跟过同一个先生学习,为了亲近,裴乂便提议以后称张娘子为“师姐”。张娘子见裴乂聪慧可爱,机灵俏皮,自然十分乐意。 两人寒暄毕,便回到毕安儿子死得蹊跷这事上来。那毕安开始还想再拗,最后顶不住人多势众,遂说出了儿子的死状来。开始只是咳嗽,不吃不喝;而后便是流鼻涕发烧;没几天便不省人事,最后呜呼哀哉。从发病到死,不过短短几日。在场的三位大夫听屠户叙述完毕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决断。 “除了吃药,您儿子在此之前还去过哪里?”裴乂追问。 “哪里都没去过。” “您确定吗?” “我们除了去屠场哪里都没有去过。” “那你们的屠场最近有谁再没有出现过,或者听说出事的?” “我们的屠场就我们父子俩。” “那养猪户呢?” “是有那么一两个好久没见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来卖猪的人都少了。” 裴乂惊讶于眼前的这个龙四子,为什么会连眼前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都毫无察觉。可是转而一想,他也不过是茫茫众生中的蚍蜉,只要守着自己的屠场,家人平安,有口饭吃便足以。要不是儿子死了,或许会更迟觉迟悟。 随后,毕案把那几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卖猪的养猪户告诉张娘子,列出了一张名单来。张娘子和其他人认为有必要去给他儿子做尸检,可是毕案却不答应,说是已经入土为安,不能再打搅。众人见夜色已晚,也不好再与他纠缠,便答应他不再叨扰。有了其他调查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毕案见敌家人多势众,大仇肯定是报不成了,也就愤愤地家去了。 毕案走后,张娘子方想起裴乂来,道:“十思你如今感觉怎么样了?我听林老胖说你晕倒了。来,我给你把把脉。” 裴乂伸过手去,张娘子抓住,切了一会,道:“大病初愈,一路奔波,又淋了雨,想是累到了。如今吃药也不管事,先歇息吧。” “师姐,不瞒你,我们几个原本就是想来找尹先生找个栖身之所的,如今见不着他,我们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张娘子看着其他两人,虽然猜不出他们的身份,但是也能察觉到异常之处。当下也没追问,只道:“行,你们随我来,这附近有我家的一处药材库,你们可以将就着歇息一下。现在城里的情况复杂,明日我再跟你们细说。” 当众人跟着张娘子到达库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张娘子让管事的送了一些干净的衣服来给他们换下,又在后院原是给看房子的下人住的房间里新铺了床给他们歇下,这漫长的一夜总算有了凑合的结果,能在安稳的梦中度过。 第二天,三人直睡到晌午时分才醒过来,早已过了早午饭的时间。怡风是第一个起来的,昨晚夜深他没来得及好好地看看这个药材库,今日一看,却发现这个库房内竟然并无一点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