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那日在垵州城外,怡风一干人等遇到了汴城的巡抚吕寅正欲往垵州城去借粮,被怡风裴乂一番劝说改道去了苏江。吕寅拿着越王的手书赶了三四天的路程终于到达了苏江,见到了罗仲。罗仲与吕寅向来无交情,若不是这一封手信,罗仲能想出一百八十个理由来拒绝他。但是,眼下找什么理由都不及讨好这位京城贵人来得益处大,便只是拖了他两天,最终还是假装东凑西挪地把粮食借给了吕寅。吕寅拿到粮食,一刻不误,立即启程回汴城去了。 罗仲看着那信,读来读去:“苏安总督罗裁德亲启,吾至长江外道,玉林山内,偶遇吕卿,千里驱驰,一路风尘,奔赴垵州。问而知之,汴城粮食紧缺,急需五谷万石,种子千百,汴城五十万百姓性命皆寄于此,千万央求,愿祈慷慨解囊,以解燃眉之急,救济百姓于危难间。吾闻苏江地大物博,资肴丰盛,盼卿垂赊一二,若肯借之,必为尔上奏,以表隆恩。诸荷优通,再表谢忱。九德上。”读毕,他自知是躲不过去的,垵州一行,势在必行。正想吩咐管家收拾行装,紧接着又收到了侄女罗菲的来信,说是京城里来了抚谕使,现在正在垵州衙门。罗仲这才急急忙忙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上二三十兵往垵州赶去。 等到罗仲到了垵州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中旬。他去到垵州衙门的时候,正撞见一群刁民骂骂咧咧地散开,也不知道所为何事。罗仲在衙门口下了轿,稍微整理了冠帽衣裳,便唤人去叫门。门口的牙差立即进去通传,不一会,宋小池便笑脸出来迎接,拱手作揖行礼道:“叔叔好,叔叔万福。” 罗仲清了清嗓子,悄声问:“京城来的那位,在吗?” 宋小池笑回:“叔叔放心,他出城去了。” “出城?”罗仲疑惑道:“这个时候出城干什么?”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往衙门里面走。 “去买药。” “买药?垵州现在缺药了?” “谁知他们搞什么呢?今天缺这个,明天缺那个的,折腾死个人。” “你你你,没出息。”罗仲忍不住唾弃。要不是当初他力荐宋小池回乡任职,只怕这傻小子还在京城里等候皇差呢。就他这点本事,没几天就被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弄死了都不知死身何处? “叔叔你是不知道,这个京城大人想是打算靠着一趟差好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呢,还找了个垵州本地的罪奴来做师爷,什么事情都全听那人的差遣,把我们折腾得,今天去盘点这个,明天去清算那个。这十几天,侄婿我是一天都没有好吃好睡过。” “还想着好吃好睡呢,你以为这父母官是好当的啊?” “侄婿哪里能学得叔叔这么好的本事呢?桩桩件件都办得滴水不漏,妥妥贴贴的。” “你才刚说,京城那位贵人找了个罪奴来做师爷?” “可不,叔叔您道那人是谁?” “谁?”两人此时已经走进了前厅,一早便有仆人送了热茶上来。罗仲在主位上坐下,正拿起一碗茶来,才呷了一口,躬身在旁边伺候的宋小池嘻嘻地笑着回道:“正是这衙门的前任主人,罪臣裴万钧的女儿。” 罗仲猛然听到这个,一口茶喷洒了出去。立即追问道:“你说什么?” 那宋小池还是毫无知觉,继续嬉笑着道:“京城来的那位大人,身边跟着一个瘦瘦弱弱的愣头青,有几分小聪明小胆识。想是那位京城来的大人怕自己对垵州不熟悉,便找了她来指路指路的。却不曾想,这傻子是女扮男装,被咱们菲儿看出来了。夫人找了个机会试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个护卫,一问才知,原来叫裴乂。那前知府事不就姓裴嘛,这一查果然有个女公子叫裴乂的。叔叔,您说巧不巧了?没想到她发配为奴了竟还有机会回到这里,也是她的造化了。” “她现在在哪?” “哦,她前脚刚被外面那些刁民骂走,叔叔后脚就到了。” “你说什么?门口那些就是......” “可不,在垵州,哪个老百姓容得下姓裴的?这不,我只要透露一点点风声出去,她就成过街老鼠了。” “我说你,你,你,蠢死了,蠢死了。”罗仲一听,可了不得了,果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叔叔,您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一介罪奴,除去了也没什么,碍不着我们什么事。” “碍不着,哈,碍不着。我说你可真是不可救药啊,文章写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蠢死?” “叔叔,这到底是怎么了?您可别吓侄婿。” “我吓你?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把咱这位罪奴给找回来,好生伺候着,当姑奶奶一样伺候着。不然,等咱们这位京城来的贵人回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啊?好好好,”宋小池早已经被罗仲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