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枫晗已经在宫女们的伺候下沐了浴更了衣,正被太子挽留在宫里用膳。 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停拿包子点心投喂沈公公,直把沈公公喂到脸色发青、连连求饶,甚至连太子都为之求情,他才不情不愿地罢了手,还说什么“沈公公看着太弱,要多吃点才有力气伺候殿下”之类的话。 沈公公只想翻白眼,幸好知道这位世子是脑子有坑、顽童劣性,否则他都要怀疑世子是公报私仇,替那小太监报复他来了。 宋枫晗看着沈公公委屈的模样,暗自勾起了唇,凄冷的光在眼底一闪而逝。 这位沈公公,前世为了柒柒,可是个胆敢豁出性命往他宋枫晗心口捅刀子的狠角色! 他不过是为自己算算旧账,才不是因为沈公公今日欺负了她…… 吃完饭,一身清爽了,宋枫晗这才辞别太子离去。 待他回到淮南王府,已是兰膏明烛,华灯初上。夜幕低垂,淮南王府门前灯火通明,映亮了碧空,远远望去,似有火龙舞动,走近一瞧,原来是不少家丁点着灯笼在门口候着。 见着了宋枫晗的车马,小厮急忙向府里通报:“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少顷便有一群家丁蜂拥而至,从车上接下了宋枫晗,几乎要抬着他进门。 “去,去,莫挨着你少爷!热死了!”宋枫晗挥着袖子撵人,笑嘻嘻地踹开几个贴得近的小厮,然后一股脑儿越过庭院,穿过内门,大叫着,“祖母!” “回来啦?”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另一只手里捻着一串佛珠。 见到孙儿无恙,老太太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宋枫晗的爹娘都在那年先帝南巡中蒙了难,宋枫晗自小就是在老太太膝下长大的,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就算是生了病成了“傻子”,老太太对他的偏宠不减反增,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走哪儿都要安排上一群小厮侍卫跟着,就怕这孙子有个好歹。 可偏偏,圣上竟然选了宋枫晗入宫去当那劳什子东宫伴读,等同于把她的心头肉给挖了去,还放在她手够不着的地方,老太太这颗心哪里能放得下?这一天都茶饭不思,跪坐佛堂为孙子念佛求平安。 总算是把人给盼回来了。 “入宫可还好?太子有没有为难你?”老太太拉着孙子的手,眉目慈祥,和颜悦色地问道。 “好!可好了!太子殿下留我吃饭,还给了好些有趣的东西!”宋枫晗笑眯眯地道,似是心满意足,十分欢喜。 “嗤——”一旁,忽然传来一个不太协调的声音,十分刺耳。 宋枫晗眯着眼睛望去,却是他二叔那房的堂兄宋枫昱。 宋枫昱年长宋枫晗四岁,长得瘦瘦高高,如同一竹竿儿,肤色倒是白皙,五官尚算端正,唯独眼角有些上吊,看着有几分阴险小人相。 见宋枫晗朝他望来,宋枫昱翻了个白眼,目光却落在宋枫晗腰间那块玉玦上。 那玉玦光泽莹润,做工精致,一看就是上等货色,给他这傻子堂弟真是暴殄天物! “我就说,圣上恩泽,太子贤良,哪来那么多危险,您呐就少操点心吧!”二叔宋广义也白了宋枫晗一眼,当着他的面却毫无顾忌,不屑地耻笑,“真不知圣上是何等考量,东宫侍读竟挑了个傻……咳咳,要不还是让昱儿替他去,也省得您在家里念叨。” 话刚说完,老太太操起拐杖就往自己二儿子头上敲了一记,敲得二叔嗷嗷叫唤。 “话多!没个规矩!”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脸色可就没刚刚那么慈善,“晗儿是淮南王府正儿八经的世子,当个东宫伴读绰绰有余。” 言下之意,二房的身份可没这么贵重,又怎入得了皇家的眼? 二叔气得脸色一红,甚是不服。 在他看来,这淮南王的爵位本就不该传给一个傻子!既然长房无人,自然该是他二房的,哪怕会为此降爵,也好过让个傻子当家。 可恨的是,明明他派了那么多人编造传言,还请了那么多朝臣上书请求更换王位继承人,偏偏连皇上都保了这个傻子,只是让他延迟袭爵。这傻子运气怎么这么好? “傻子”宋枫晗脸上憨憨地笑着,像是丝毫没觉察他人的恶意与嘲讽。他心里其实也挺乐呵的,难得的表里如一。 二叔这两年越发不规矩,已经把夺他爵位的野心毫不掩饰地放脸上了。 可惜,二叔不知道,如果他不是个“傻子”,淮南王府早就要挨削了,哪里还能轮到二房来当家做主? 宋枫晗前世四五岁年纪便继承了爵位,从此勤奋读书,苦练武艺,不敢有一丝懈怠。可结果呢?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