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戚将军，我明白了。”柒柒心怀感激，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在看见陈月儿第一眼时，她就感到一丝矛盾。
陈月儿虽然表面看起来清纯天真，但她的眼神像极了宫里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宫女，野心勃勃。
野心用在磨练真本事上，像戚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杏，出身贫寒，却靠能力和手段爬到玉坤宫宫女之首的位置，倒也让人尊敬。可陈月儿明显与许答应是一类人，把主意打在了歪处，教人不得不防备。
然而，按戚淞的说法，钱塘陈氏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若没有人暗中教唆、帮衬，陈月儿又怎么可能近得了她的身？
所以将她们二人绑上一条船的“赏菊”排名就很值得怀疑，而在幕后控制这一切的长公主，便有最大的嫌疑，甚至这其中，还可能有定王的手笔……
“殿下可想好上了岸如何应对？毕竟——”戚淞皱着眉，不敢去看身后那衣不遮体的女子，只能盯着柒柒的脸，却陡生疑惑，“殿下的脸，怎么这么红？”
“柒柒是被吓到了。”柒柒急忙抹了抹头上的汗。戚淞这么一提，她感觉身子似乎又热了几分。
她垂眼看见船板上的摇扇，回忆起方才的一幕，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千防万算，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好在这药应是针对男子的，她还能控制得住。
“事不宜迟，戚将军，麻烦你快些上岸，再寻一下逃走的艄公。”柒柒抄起一把冷水，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降了降温度。
戚淞拾起撑篙，将船撑回岸边。
此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众人都守在码头等着船儿回来。
长公主站在最前列，见柒柒颤巍巍地下了船，急忙迎上前去，一脸关心：“七皇弟，这是怎么回事？”
戚淞将不省人事的陈月儿丢在岸边，转身又去寻那艄公。长公主眼神微微一暗，正要开口阻拦，却冷不防柒柒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皇姐！”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柒柒个子娇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倒也没惹什么人非议。何况她双手环抱着长公主的腰，身子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让人怜惜还来不及呢。
“皇弟这是怎么了？”长公主也不好当众推开她，破坏了自己温柔长姐的形象，只好把心思从戚淞转移到柒柒身上，柔声哄着她，“不怕，不怕，有皇姐在，自然会保护七皇弟。已经没事了……”
“皇姐……我……”柒柒揉了揉眼睛，脸颊似乎都给她揉红了，叫人更是心疼。
“我本来好好的，月儿姑娘非要给我扇风……”柒柒故意指了指戚淞丢下的那把扇子，委屈巴巴地道，“那扇子上一股胭脂粉的味儿，呛得我难受，我便让月儿姑娘别扇了，可她非要凑过来……她凑得太近了……于是我一紧张……想推开她，就……不小心把她推湖里去了。”
“你推开了……她？”长公主没料到事情会脱离掌控，一时错愕。
陈月儿可是二皇子那边特意调教出来的人，一身勾人的本事，一个眼神儿都能引得众人为她大打出手。
按照计划，陈月儿应该在船上就把七皇子给迷得七荤八素，牢牢控制住。哪怕陈月儿没能得手，他们也能倒打一耙，诬陷七皇子妄图非礼陈家小姐，逼迫七皇子承担起责任，好把陈月儿送到东宫去。
可没想陈月儿竟然这么没用，连个小孩儿都拐不动，还兀自晕了过去，让七皇子抢先占了理，彻底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对不起，皇姐，是柒柒的错！因为柒柒以前也曾被人推下湖，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一看到水面就紧张，所以……是柒柒对不起皇姐，对不起月儿姑娘……皇姐，都是柒柒的错……要罚就罚柒柒吧！”柒柒红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装得天然不做作，叫无数人为之动容。
众人想起有关这位七皇子的传闻，说他此前被遗忘在冷宫，从小就受尽折磨。瞧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着实可怜。怎么会有人舍得对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出手？
围观者都受了柒柒“柔弱无辜”的外表影响，心不由自主地就偏向了她。
更有“好事者”，捡起地上的扇子，轻轻嗅了一口，又抹了把沾在扇面的粉末，顿时面红耳赤地将那扇子当秽物丢弃：“噫！这不是万春散吗？”
“万春散？”众人顿时个个面露狐疑。
这下，让长公主更是头痛欲裂，下不来台。
这房内助兴的玩意儿，若是搁置在闺中，倒算得上乐趣，但被放到台面上来，可就难堪得紧。
更何况，众人皆知，万春散是针对男子的，这下药人的意图可真是太明显不过。
可七皇子才多点大？竟然对他使出这种手段？
众人再看陈家小姐，目光中满是鄙夷和厌弃，就像是在看一条满身腥臭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