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声音打断了她,似乎是古绥柳的:“陛下三思!”
“如今叛军尚未彻底平定,在塞外虎视眈眈,若是此时撤离陇州、苗州之兵,只恐给叛军趁虚而入的机会!”古绥柳站在暗处,柒柒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得见他冷漠的声音,“如今摄政王手下有精兵无数,且为人机警,定能逃得生天,陛下万不可慌了阵脚,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古大人言之有理,况且摄政王拥兵自重,多次对陛下无礼顶撞,此役若能削弱其手中兵力,日后也能灭一灭摄政王的威风。陛下,切莫错过此等良机!”
台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众人都劝说她不要贸然出兵。
柒柒听不懂他们口中的“良机”,也不知为何那位“摄政王”会落得如此背腹受敌的下场。
梦里的自己显然是不赞同古绥柳等人的见解,却也无法说服他们派兵增援。
她一气之下甩袖而去,行至暗处,从脖子上摘下一物。
柒柒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两枚勾玉,相互抱合,形若八卦。其中一枚看起来颇为眼熟,似乎正是当初她身上佩戴,却被宋枫晗不小心弄丢的那一枚。
那勾玉,原来竟有两枚?
柒柒惊讶地看着梦中的自己,将勾玉取下交给一名身着暗红色衣衫的宦官:“德才,传令血影卫,速去青州,务必要将摄政王安全救回!”
“是!”名叫德才的宦官领了命令,身形隐于黑暗。
她又独自走向寝宫,屏退了所有的宫人,直到寝宫里只剩她一个,方才卸下了所有的坚强,让两道清泪流出眼眶。
“墨予哥哥……”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声抽泣,“你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儿等着你……”
孩儿!?柒柒大惊,谁的?难道是她和那个讨厌的墨予……
她很想追问梦中的自己,可这时,一阵冰凉的触感将她拉回了现实。
“殿下!”“殿下!”有人着急地唤着她。
柒柒缓了缓,睁开双眼,便看见古绥柳俊秀的脸庞。
与梦中的冷漠残酷不同,此时的古绥柳脸上满是担心,像是怕她一睡不醒似的。
柒柒恍惚了片刻才分清现实,虚弱地道:“古师……你怎在此?会讲呢?”
“殿下热度才退,再多休息些罢,会讲有王老在,不必担心。”古绥柳替她拉拢了被褥,却忽然被她拉住了手。
“那大火起因可查清了?世子呢?可找到世子了?”柒柒顾不上礼节,着急地问。
古绥柳的手一顿,犹豫地摇了摇头,道:“萧公子已派人去查了,但尚无结果……”
虽然他也不信宋枫晗那祸害会死得这么快,但今早火灭后,众人在被烧毁的残骸中,找到了一具焦灼的尸|体,只怕正是宋枫晗那厮的。
大概是作孽太多,终究惹得仇家痛下杀手……
心头大敌已除,古绥柳本该高兴,可看柒柒现在的状态,他又实在高兴不起来,也不敢告知实情。
该死!要怎么才能把那逆贼从她心里彻底铲除?
“殿下,古大人,宋大人在门外求见。”这时,门口传来小德子的通报声。
乍一听“宋大人”,柒柒还愣了愣神,没做多想,便让小德子放了人进来。
于是,就看宋广义在两名高大的家丁陪同下,出现在门口。
“殿下啊!”宋广义一进门,便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经历了丧子之痛。
他身后两人正要跟进来,却被小德子客客气气地拦在了门口:“两位请留步。”
那两名家丁,长得都很普通,可小德子却从两人的气势上感受到一丝危险,故而不敢让他们靠近。
其中一名家丁冲他冷笑一声,忽地逼近小德子,把他逼到了门板上,又拍了拍他的胸口。
小德子摸着胸襟,怀疑地瞪直了眼睛,却见那人又退回去,倚在另一侧的门框上,侧目向里面望去。
宋广义正在柒柒床榻之前上演着水漫金山,眼泪鼻涕稀里哗啦:“晗儿是微臣兄长唯一血脉,微臣也素来视如己出,怎会遭此厄运,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微臣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说罢,他还往自己胸膛上砰砰敲了几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待世子真心一片。
“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他不是……”柒柒脸色苍白,双眼直愣,古绥柳暗道一声不好,急忙阻止宋广义继续说下去。
可柒柒却忽然喝了一声:“让他说!”
古绥柳微微一怔,手指轻微颤抖。
如今的柒柒年幼,平日在他面前多是乖巧学生模样,可方才那一声,竟有了几分昔日女皇陛下的威严,叫他心尖都跟着发颤,既有畏惧,又有几分兴奋……
宋广义上前一步,撞开了古绥柳,痛哭流涕地道:“殿下与世子交好,定能体谅微臣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