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远远的几匹骏马穿过人群疾速朝镇中心驰来,马上的骑士高声叫嚷着。
百姓们还来不及为恶人伏诛而喜悦,就因为突然来到的不速之客而隐隐骚动,俱都担忧地注视前方。
在台上监督的萧沫转过身,扬了扬眉,立在原地不动。
韩重元则是飞快来到她身后,凝目打量那几个从马上下来的人,目光停在为首之人的红色官袍上,提醒道:“应该是本地知府蔡少杰。”
蔡少杰出身官宦之家,背景深厚,娶的妻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不到四十已经主政一方,算得上是能干有为。
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褚家人脑袋狰狞地滚落在台上,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怨恨。
蔡少杰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胸口起伏了几下,才一掀袍子上了高台。
目光一扫,几乎一眼就注意到了惬意负手而立,发如乌云,眸如点漆的娇媚少女。
在满地血污残尸中,她明明脆弱如温室中娇嫩的花朵,却又那般云淡风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除了公主,还有谁能轻描淡写地下令将褚家人斩首?
蔡少杰大踏步走上前,忍着气行礼:“下官宣州知府见过公主。”
萧沫歪头微笑了一下:“蔡知府你刚才马上喊着是什么,本公主没有听见?”
唉哟,她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习惯用‘本公主’自称了,听上去就气势非凡。
蔡少杰胸膛起伏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下官喊的是‘刀下留人’!”
“哦,那你喊迟了,人已经都杀完了。”萧沫无所谓地笑笑。
蔡少杰忍着不适打量了一地的尸体,质问道:“敢问公主,他们是怎么得罪公主了,让你无视朝廷法度擅杀褚家男丁?还有栗大人,路守备,他们可是朝廷命官,公主缘何擅杀?是不是以后公主想杀谁就杀谁,万事任尔施为?”
蔡少杰本来也没将萧沫这位嫡公主放在眼里,不管是不是皇家血脉,都不过是女流之辈罢了,能影响什么?
他也听说过珉王之死,还有谣传的嫡公主有天罚之能,只是都被蔡少杰嗤之以鼻,认为是以讹传讹,人为编造出来的罢了。
毕竟只要没有亲眼所见,这帮自诩高贵的读书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小女子能得天独厚受上天眷顾,拥有天罚之能呢?
只不过珉王自己无能,遭了人算计罢了。
萧沫途径宣府他知道,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韩重元将本县县令和褚家勾结的证据送到他手上,同时他还得到了褚太君已经死于萧沫之手的消息,这才晓得萧沫竟是要对褚家大开杀戒,当下不顾一切地赶来阻止。
不过,他还是迟了一步。
蔡少杰没有将褚家人看在眼里,要不是看在皇后的份上,谁知道褚家是谁?但他震惊不满的是萧沫肆意妄为的态度,丝毫不将朝廷法度和规矩放在眼里,破坏践踏了官场的规则。
简而言之,也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我杀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该杀。他们得罪的也不是我,而是众多无辜百姓。”萧沫微微转过头道,“韩统领,将证据和他们签字画押的供词给蔡大人。”
韩重元上前一步,薄唇微勾:“蔡大人,本统领送上的东西看了吗?还有的是人等着蔡大人杀头,不用急。”
说着,递上厚厚的罪证。
见是韩重元,蔡少杰眼里本能地闪过一丝忌惮和厌恶——鹰犬。
他接过来,匆匆翻看过,脸色越来越黑。
若是罪证是真的,那褚家犯了法的男人连砍三次头都是够的。还有,没想到一向表现得高风亮节的栗子瑜竟然私下嗜好虐杀幼童。还有路元龙,一介守备,竟然和褚牧勾结在了一起。
合上册子,蔡少杰脸色很不好:“就算如此 ,也应当交由本府,再由本府上陈朝廷后再处置。公主怎么能擅自做主,私设法场杀人。”
萧沫不在意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本公主就是故意要先斩后奏。”
蔡少杰不悦:“这是为何?”
“怕有人徇私枉法,视律法如无物饶了他们的狗命,所以,本公主牺牲自己亲自监督,送他们一程。”她毫不讳言地道。
蔡少杰被梗了一下,他不能说不会有这种可能,只是气愤地道:“公主如此目中无人,肆意妄为,难道你不怕陛下怪罪吗?”
“不怕,如果他是明君,就该知道这些人该杀,本公主可是替他铲除毒瘤,该谢我才是,除非,”她转了下眼珠,“他是个糊涂皇帝。唉,终究是本公主担下了所有,即使不得皇帝喜欢也认了。”她装模作样地叹气。
没想到堂堂公主竟然这样没脸没皮的,蔡少杰一时气得呆住了,竟然敢骂皇帝糊涂。
“蔡大人,”韩重元上前一步,将萧沫挡在身后,“你来得正好,褚家还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