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家都会去欧洲度假,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去地中海晒太阳。
他们积极践行欧洲中产们的生活方式,在家坚持用英语和法语交流,并努力结识讲这些语言的朋友。
他的母亲一直强调自己出生于西欧大陆,他的哥哥姐姐努力去往纽约和伦敦。
他们以为只要走向海中的灯塔,便能照到灯塔投下的光芒。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阿廖沙饮料喝完了,他拧上瓶盖,低声一笑。
孙琬祎能理解阿廖沙的心境。
她中学那会,有同学会在课间时用班级电脑放欧美电影,那时正流行美式校园剧,剧里有橄榄球运动员,有拉拉队队长,有派对,有狂欢,好像没人会为学习发愁。
那是她少有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时候,她羡慕过剧里人的生活,他们穿得光鲜亮丽,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学习,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相比之下,她只能困在校园高墙内,面对着一摞摞辅导书和数不尽的卷子。
把电影当做真实很可笑,但每天面对学业压力和焦虑的中学生不知道什么是真实,只能用自己有限的认知去理解世界。
她为了一个出国不出国都能纠结半晌,而阿廖沙家人处在那样一个时间节点下,个人命运夹裹在历史洪流中,心境有多迷茫可想而知。
孙琬祎起了惺惺相惜之情,想安慰一下朋友。
直到下一秒,她一瞥眼,看见了阿廖沙手里空的饮料瓶。
——RIO(一种酒水饮料,度数较低)。
“……”
不是吧?你你们战斗民族平时不是几瓶伏特加眼不眨的么,怎么你一瓶江小白就倒了?
我说你怎么莫名其妙感叹人生,原来是喝醉了发酒疯。
孙琬祎感动化为乌有,只想踹他一脚。
中场休息结束,比赛迎来下半场,阿廖沙也要上场了。
有队友来催他,阿廖沙答应着。
“先不管其他事如何,至少在球场,我可以和他们干一仗。”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着那些击掌的欧语留学生们。
酒精作用下,他比平时外放很多,原本冰雪般瓷白的颧骨染着红晕,刚洗过的头发呆毛翘起,显出刻板印象里战斗民族的清澈愚蠢。
“来吧兄弟,乌拉!”队友跑着催他入场,在蓝天白云下伸出手臂。
阿廖沙露出大大的笑容,显现出少年人的锐气。他也伸出手,振臂一呼:“乌拉!”
上半场,俄法学院落后一分,因此下半场进球压力更大。
足球是身体对抗强度高的运动,随着两队竞争白热化,球员变得急躁易怒起来,多次磕绊碰撞下,大家也逐渐失了分寸,甚至开始见血。
见血的是克里斯,他和一个欧语外援争球,不慎被对方踢到脚踝,二人双双倒地,克里斯腿侧擦破一片,脚踝肿了起来。
伤人的欧语外援是之前和孙琬祎他们拍过视频的学了一口播音腔的意大利小哥,中文名叫张骞,和克里斯也算朋友。他一时抢球抢急躁了,冷静过来后赶忙围着克里斯道歉。
蒋妍指着意大利小哥质问袁刚。
“他犯规了,你为什么不罚?”
袁刚是国交部部长,平时和外国人接触多,所以他希望日常能和留学生搞好关系,最好谁也不得罪。
他见克里斯伤得不重,便不想多生事,所以轻描淡写说:“张骞只是不小心。”
“犯规就是犯规!”蒋妍语气尖锐,“我们队员不小心伤到他们时,你不也给牌了吗?”
袁刚被顶撞,火气上来了:“你能不能有点大局意识?他和克里斯是留学生,是内部冲突,和你不是一码事。你难道想和人家老外比?”
“凭什么不能?踢球而已,还讲特权?!”
“你们女的就会胡搅蛮缠!”袁刚和她说不通,更加恼火,干脆以身份压人,“我是裁判,这里我说了算。”
蒋妍大怒。
他上半场判罚就已经惹了俄法学院不满,此时更是火上浇油。
樊宇辉见袁刚脸色发黑,怕蒋妍硬碰硬要吃亏,于是上来将蒋妍推出圈外:“妍姐,算了算了!碰上黑哨,我们认了”。
然而这句话被袁刚听到,他怒了,他治不了蒋妍,所以两步跑到樊宇辉前面,示威般甩出一张黄牌。
樊宇辉上半场已经得过一张黄牌,两黄变一红,他被罚下了。
这下所有人都炸锅了。
俄法学院围着袁刚想讨个说法,欧语学院也觉得有点尴尬,想过来劝架。
“***,对外人唯唯诺诺,对自己人重拳出击。”一位来自大湾区的学生说。
阿廖沙酒劲未消,也硬凑上前,口齿不清:“你怎么、对外人,怂成这样,和法国人似的!”
“等等,”同队的法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