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冉星很怕狗,从小就怕。
那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埋下的噩梦。
那天丁冉星跟着母亲回农村吃酒。
乡下地理位置偏僻,人流量又小,公交站牌间往往隔得很远,需要越过下一个山坡才能到车站坐到公交。
期间需要穿过的一片树林地就成了丁冉星此生永远的阴影。
本以为会很快走到山下,哪曾想到走半途中,树林灌丛中突然蹿出来一条红棕色恶犬,龇着嘴露出锃亮的凶牙,“汪汪汪”地朝着胆小的女孩叫嚣。
一直都生活在城里的丁冉星哪里见过这种凶残的现状,“哇”地一声哭出来,叫声比狗吠的还大。
她当时也不过才六七岁,人长得矮腿又短,哪里跑得过一只成年的大狼狗。
鞋被甩飞了,衣服也被刮破了,脸哭得像只小花猫,她看也不看,只顾往前跑,然后一头扎进一个很窄的小道。
脚下被树枝绊到,一打滑,就从高高的山坡上摔了下去。
好在山坡壁上长满了野草,她顺着高过人头顶的杂草滚到最底下,才侥幸避免了野狗撕咬到她。
自那之后,她一见到狗就发怵,怕得要命。
别说巨型犬,连一些只到人脚踝的小宠物狗,她看到都是绕道而行,唯恐避之不及。
为此沈媛枝没少拿话呛她,每次看她一见到狗就表现出的畏畏难难的模样,她都要骂一句丁冉星没出息,连一些小孩都不如。
*
丁冉星现在感觉自己的噩梦又回来了。
她转身就跑,慌得腿都在抖,不合脚的大拖鞋早就不见踪影,她边跑边叫,“晴姐!救救我.....”
狗的撕叫声近在咫尺,她爬楼梯的病腿已经发软无力,磕到楼梯边角后身体直直地向前倒去。
“咚!”
是重物倒地的砸地声。
与这个沉重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一声很轻的命令声,“黑野,回来。”
丁冉星疼得眼冒金星,手肘,腰,后背,全像被人爆打一顿,她感觉刚才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嘶——”
“一条狗就把你吓成这样,你是怎么有胆量敢住我家的?”
栾泾懒散地靠在楼梯扶手处,垂着的修长指尖夹着根烟,烟灰簌簌掉一地。
显然是在那儿站了很久。
还像看戏一样目睹了她被狗追的全过程,却在她摔了之后才出声制止。
丁冉星眼眶漾着泪花,瓮声瓮气地驳他,“狗不栓绳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丁冉星的长相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型,小家碧玉,毫无攻击性。明眸皓齿,皮肤白皙透亮,眼睛圆圆亮亮的。她瞪着看人的时候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给人一种娇嗔的感觉。
栾泾指尖点着烟身,淡漠的眼看进她的圆碌碌的眼睛里,嗔笑一声,“收起你委屈的表情,老子不吃你这套。”
“...我没有委屈,我在生气。”
“哦,那又怎样?”
厨房传来“蹬蹬蹬”高跟鞋碰地面的声音,袁晴在厨房炒菜就听见外面有大动静,刚炒完一道菜她赶忙出来看情况。
栾泾依旧靠在那里,不咸不淡地看着正在挣扎着起身的丁冉星。
一点帮忙的觉悟都没有,就像刚才放狗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那个让她摔倒的罪魁祸首跟刚才判若两样,在栾泾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他后面,吐着舌头哈气,乖得不得了。
“哎哟,幺妹,你咋走个楼梯还能摔下来?”袁晴忙跑去扶她,顺便把散落到栾泾脚边的大拖鞋捡到她面前。
“晴姐,你家的狗怎么不栓绳啊......”丁冉星跌跌撞撞勉强站好。
袁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幺妹误会了,黑野是栾泾他自己捡来养的,不会听我话的。栾泾——”
袁晴正准备象征性说说他,可一转头楼梯处哪里还有人影,连狗的影子都没见着。
只剩两个粉红色的皮质大行李箱孤零零地倒在一潭积水之下。
“......!”
难怪刚才她听见“砰”的一声响,原来是那条大黑狗乱跑撞倒了她的行李箱。
丁冉星还未平熄的怒火又成功被点燃!
*
袁晴把积水里的行李箱捞起来送进丁冉星住的房间,一下楼就看见她在前厅餐桌上四处望。
“在找啥?”
“晴姐,这里有wifi可以连吗?”
“歪什么玩意儿?”
“.....”
丁冉星扶额,“无线网络,就是上网用的,有吗?”
袁琴“哦”了一声,拿筷子的指尖一转,“是那个吗?可以上网。”
丁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