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2 / 3)

松哼着歌,走向一楼的大门:“那天的云是否都意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你的丈夫仍呆愣着站在入口。

你打开门,想着你已经冷透的晚餐。那条烤鱼还得再热一热。你断续着继续唱:“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

片刻后,他终于低下头。他自言自语道:“表意识所遗忘的东西,身体却能靠本能记住吗?”

你已经走进了客厅,没等到他跟上来,只好退出来重新招呼他:“别发呆啦!”

你在家中向他用力挥手:“快进来搭把手!”

看他赶忙小跑着向你奔来,你朝他笑,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往厨房拖:“这鱼废了我很大功夫弄的!”

他被你匆忙带进去,手足无措:“那我要帮你什么啊?我也不会做烤鱼。”

“谁刚生下来就会做烤鱼?”你哼哼道,“不都是后天学的。快,先把炉子端出去。”

你端着鱼紧随其后。重摆上炉子时,见缝插针,低唱了最后一句:“……因为注定那么少。”

即使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信任是露天的石像、墓前的碑刻,是一棵长寿的树、一段被口耳相传的故事。

它的磨损如此缓慢,以至于常被人误以为——它仍是昨天的样子,永远不会改变、更不可能消失。

其实你对“美人鱼”这个说法并不在意。虽然这个设定相比以往的骑士、驯兽师、侦探等稍显出格,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靠两条腿走路的。

你只觉得他好像比平时更忸怩细腻,也更小心敏感。也许他是在工作途中遇到了什么糟糕事。

吃饭的时候,你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他寡言少语,并不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只是忙着为你夹菜,又时不时投来含情脉脉的眼神。

你被他伏低做小的周到伺候得浑身不适,很快吃完,就收拾东西回房了。你安慰自己,再忍一两天,他就能正常起来了。

直到睡前洗澡,你发现他已经在卫生间泡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你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像条死鱼一样睁大眼睛仰面飘在水里,一动不动地随着水流起伏。浮动的发丝像暗墨绿色的海草。

冲劲十足的温水从龙头大肆涌出,浴缸里的漏水孔都被堵了起来。水量早已超过了浴缸能承载的极限,漫淌出去,像开了闸似的泛滥。浴室湿透了,到处是蒸汽和积水。

你蹬了棉拖鞋冲进去,拧上开关,抓狂道:“你发什么疯?”

但很快你就闭嘴了。他眼神空茫,皮肤白得发皱,看起来已经完全泡迷糊了。你顾不上卷高裤腿,一脚踏了进去,搂住他的腰吃力把人拖了出去,扶坐在浴缸边。

他还活着,甚至还能说话。慢半拍地看看你,而后开始用力地揉眼睛。

你把浴巾扔在他身上,粗暴地从头发开始擦他身上的水。

“眼睛好酸。”他委屈道。

“是你自作自受!”短短一天经历两次担惊受怕,让原本个性温和的你都变成了引线快烧到头的炸药桶,“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撩开毛巾探出头,失落地缩成一团。他说:“我想回水里。”

他还说:“外面太不舒服了,我不能在陆地上待太久,会干死的。”

你终于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他不会真心以为……自己是条鱼吧?

“白鸟……”你紧皱眉头,叫他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这七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那些反常的习惯、奇怪的口音、诡异的思想,都是在工作刚结束后突然出现的。

你们都知道,只是在保密协议面前,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他没有受过伤,指标也一向健康。在你的猜想里,也许是和一些故事或角色创作相关的工作。比方作家、画家、导演、演员、人格模拟实验员,甚至于间谍。

那些异常,只是暂时还没从所沉浸的故事里完全脱离出来的遗韵。

但你现在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并不是自觉的扮演,那些对自我的认知更像是被外界强压进去的、被洗脑的。

而现在,甚至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你的丈夫紧紧握住你的手,失神地望着地面的瓷砖和蜿蜒的水流。

“没什么。”他似乎想借力站起来,但浑身仍是软绵绵的,只好继续靠在那,讲着毫无用处的空泛情话,“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扬起头,依赖地凝视你,酒窝深陷。他似乎清醒过来了,露出了属于原本的他的笑容:“等到明天,最多后天。”他语气轻松,“相信我,这都是些小问题。”

他真的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吗?

“离职吧。”你看着他。

“……你真别这么担心,”他笑得更夸张了,拍着他的大腿,说,“你看我的脸、我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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