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新回到涩谷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回到涩谷的路程花了你几个小时。一方面因为消耗太大,就算没有带着虎杖,也没办法连续瞬移穿过混乱的城区。另一方面是途中仍然时不时地遇到战斗中的咒术师和诅咒。虽然心急如焚,你还是几次停下来出手帮忙。
这一天一夜里的遭遇确实让你飞速成长了。对于战斗的意义,你不再感到迷惑。责任,感情和生活在人群中的负担,这些东西沉重又庞杂,你仍然无法看清全部的轮廓。但通过几次激烈的争吵与生死一瞬的选择,你从中淬炼出了可以追随的简单本质:就像一开始对咒术世界一无所知、巧合地认识五条悟的那天所说的那样,你不想看到无辜的人痛苦地死去。
既然这样,就有需要背负的沉重羁绊,也有能从中获得的温柔报偿。
事件的中心是涩谷的副都心线站台,你已经在之前的简述里听伏黑惠说了。但是到达时还是吃了一惊。现场看起来像个战区,破损的建筑中各处都残留着怪物残骸和斑斑血迹,有大量医疗人员在搬运担架,似乎有成千上百昏迷的人类正在被抬出这个区域。
你还在焦急四顾时,有人走过来招呼你。
“远山。”
是夜蛾校长,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很多都穿着传统服饰的中年男人。这些家伙全用复杂的目光盯着你看。原本你变得有些怕这样的人了,但现在你几乎没看他们一眼。
“校长,宿傩已经、老师——”
“我们早就收到信息,辛苦你了。”他简洁地说,“封印还在地下中心,没有变化。我们已经解开了外围的全部四个结界,但最内部的结界谁也无法解开。”
“什——”
“这件事需要一点解释。”他说,看一眼身后的人群,又伸手招呼你,“你过来一下。”
你本能地跟着他走到旁边的一个临时帐篷里,一个穿协会蓝色制服的文弱男人,看起来是专门的结界师,开始用神经质的语气说话。
“是这样,我们对【狱门疆】这个咒具了解有限,但是五条先生可能对此有一定的预感。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长话短说。”夜蛾说。
“初步推断是,”结界师紧张地说,“在咒具触发前的瞬间,五条先生释放咒力形成了一个结界,阻止敌人把他带走。理论上说,这可能是紧急情况下的防御措施,但从它现在导致的困境看,我个人怀疑这是本能反应——”
“能说重点吗?”你也焦急地打断了他,对方咽了口唾沫。
“纯粹的咒力屏障是【帐】的原始形态,但它没有细节。如果【帐】上有【门】和【门锁】,来允许达到特定要求的人出入的话。咒力屏障没有这些东西,只存在对主人咒力的认同。”结界师飞快地说,“换句话说,这等于一个【只属于五条悟】的结界,它实际上不允许任何活人进去。”
你困难地考虑了一下这件事。
“所以……”
“结界半径约90米,覆盖了地下车站的五层平台。其中具有【无下限】的术式加成,所以当它展开时弹出了其中的敌人,也把所有活的生物排除在外。我们消除其它结界之后不得不先处理了堆积在外面大量昏迷的人……”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你再次把这个说话越扯越远的结界师打断了,“所以到底要怎么进去?”
“没法进去。”结界师斩钉截铁地说,“这个结界好像一个没有缝隙的堡垒。没人能打破,甚至没人能接触。而封印物限制了他的行为,使他无法从内部撤销。所以,他把自己彻底关在里面了。”
一瞬间你差点攻击了这个男人——因为他说“没法进去”时那断然的语气,还有他面孔上那微妙的遗憾。在你能说任何话之前,你转身大步往外走。
“远山——”夜蛾伸手把你拦住,他换了称呼,“小觉!”
“我去试试。”你咬牙说,“虽然咒力不可能强过老师,但是术式未必不行。之后忧太回来,我可以和他联手。再不行的话——”
“你冷静一下。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等你。”
“什么?”
“这是五条悟设置的咒力屏障。”夜蛾说,“所以有可能它对你是无效的。”
你站在那儿,花了好几秒钟来反应这句话。
身上聚集的矛盾已经够尖锐了。过去几个星期里,你几乎忘记了,你还是【针对五条悟的诅咒】。
曾经被整个咒术界所警惕的,能杀死他的东西。
“……哦。”你喃喃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帐篷外面各种各样的注视,“这样啊。”
“抱歉不得不提醒你这件事,”夜蛾说,声调难得地变柔和了,“但现在——”
“这种事都无所谓。”你打断了他,“结界在哪里?”
***
结界从地面车站向下延伸的阶梯中途展开,像一个闪着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