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刘婉看来,‘三个弟弟在南城门口打了监军御史王大人’这等好事她不曾听人说起过,反而城中到处都在传‘新来的监军御史王大人是我们刘将军的郎婿’这种不着边际的坏事。
刘婉愤懑异常,真是岂有此理,他被打的事为何你们不说!
更令刘婉没想到的是,传言愈来愈离谱,让她忍无可忍。‘王大人到了襄阳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拜见岳母大人’,‘王大人拜见岳母大人是为了补聘礼’,‘聘礼十分贵重,刘夫人很满意,逢人就称赞王大人好’,‘王大人和刘将军连孩子都有了’。
小菊将外头的传言一一讲给刘婉听,当刘婉听到她和王戬连孩子都有了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被十个婢女死命地拉住才没冲出去揍人。
这时候宇文城上前,“其实你越激动,越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会越觉得你在乎。”
“若你真的受不了这些传闻,我可以帮你。”
刘婉冷静下来,看向宇文城,“令章说得在理,你想怎么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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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戬本以为进了城想见刘婉,她又会像在建康时那样,生了气就对自己避而不见。若真是这样便好了,他可以死缠烂打。可却并没有如他以为的那样,他提出想见刘婉,未遭到任何阻挠。
监军御史拜见掌管襄阳城的刘将军,公事公办,理所当然,接待他的官吏欣然引着他前去,一路畅行无人阻拦,没人出来说刘将军公务繁忙不便相见,也没人拦住他让他等在门外,更没人跳出来打他。
直到进到屋中,见到刘婉,及刘婉身后的人。王戬心中一沉,面罩寒霜,不悦道,“你为何在此?”
宇文城含蓄一笑,“子尚,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刘婉坐于上首将军之位并不起身相迎,似乎是第一次见他一般,只平静地开口,“不知王大人驾临,本将军有失远迎,王大人请坐!”
王戬语气森冷,目光凌厉,指着宇文城,“他一个鲜卑人,为何在我梁国军营。要知道,十万魏军兵临襄阳城下,其中五万鲜卑军乃魏军中坚主力,下官身为监军御史,督襄阳诸军事,有权责问此人为何在我梁国军营!”
刘婉面不改色,“令章虽为鲜卑人,但只是位行走南北的胡商,他有朝廷颁发的通行梁国的通关文牒,货真价实,王大人要不要亲自查验一番?”
王戬噎了一下,转瞬又道,“即便如此,但军营重地,岂能让不相干人等随意逗留。”
刘婉,“前几日,我军刚查处了粮草以次充好之事,眼下军中粮草短缺又大战在即,以往的几位粮商来不及筹措,刚好令章手头有批粮食能帮忙解燃眉之急,本将军正在与他商议采买粮草事宜。”
刘婉说完后,看也不看王戬,自顾自地继续与宇文城交谈。
王戬被晾在了一边,他还想摆出官架子来仗势压人,“下官司督察襄阳军务之职,有些与襄阳城军务相关之事要与刘将军单独详谈,事涉机密,请不相干人等暂避。”
刘婉抬起头漠然道,“本将军才接掌襄阳城不久,于诸事都不甚熟悉,若是御史大人有事商谈,需得许长史和余将军在场,本将军不便与王大人单独谈,望王大人见谅。”
刘婉的话疏离又客气,王戬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凉了下去。他看宇文城微微俯身倾向刘婉,二人低声交谈,亲近又默契。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因为站在刘婉身侧的本该是他,可现在他们并不把他当一回事,他成了局外人。
王戬遍体生寒,心中刺痛,嫉妒让他癫狂愤恨,他脱口而出,“阿婉,此人不可信......”
不待他继续往下说,刘婉不客气地打断他,“王大人请自重,这里是军营重地,公事公谈,若是公事之外之事,请勿胡言乱语,否则当以扰乱军纪之罪论处,到时候无论是谁,休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刘婉面色冷凝,王戬心中千言万语,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接下来,他便被彻底无视,仿若不存在一般,无人搭理他。
那日之后,刘婉便与宇文城整日出双入对。
要怪就怪宇文城长得实在太引人注目,棕发微卷,肤白碧眼,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城中的传言不消两日便转了风向,人们开始认为所谓王大人是刘将军的郎婿这件事,分明是空穴来风有人胡言乱语。
当日城门口许多人都瞧见,分明是宇文郎君陪刘将军回的襄阳城,且是他一直陪在刘将军身边。要说亲密,也是宇文郎君与刘将军更亲密。君不见在哪儿都能看见二人形影不离的身影,城楼上、军营中、大街上。不仅如此,宇文郎君每日一早接刘将军上值,晚上无论多晚都送她回家。难道还不能说明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么。
这些流言不用费尽心思地传到王戬的耳中,他便知晓,因为都是他亲眼所见。
他也想时时刻刻地粘在刘婉身边,可是没有用,宇文城像一面盾牌紧紧地横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