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你这是还没出完气?那我——”
江寻真轻飘飘打断:“不是。”
她觉得有点好笑,心想,
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可太荒谬了。
可她折辱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不是因为有苦衷,也不是因为气他连累她,弄伤她脚腕。
只是看他擅闯藏经阁三楼,早已经在心里对他下了定义。
她戒备他。
她对他怀有恶意。
认为他行迹鬼祟,心怀鬼胎,
是个不需要礼貌对待的人。
而她恰好是个骨子里就有点恶劣的人。
所以对他做恶劣的事。
仅此而已。
那边薛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见她打断,他道:“嗯?”
江寻真道:“我没生气。”
薛溯说:“是吗?”
这时候。
他们已经走到藏经阁一楼了,周围灯火通明,远远的,能看见无方师叔在外面等戒律堂的人。
江寻真听见他问话,道:“是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我只是单纯想折辱你罢了。你要是问,那只能说——”
她说到这,话音顿了下。
然后于灯火中回眸,补全刚才那句话:“我人不好。”
这可太理直气壮了。
薛溯哽住一瞬。
他掀起眼皮,正好对上她回眸。
他看见她眼中映了星星点点的明亮灯火,还有他的影子。
有种熟悉感自心口一瞬蔓延开。
篆刻进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
江寻真拴着人走到藏经阁外面的时候,戒律堂正好来人了。
那人正和无方师叔说话。
江寻真就往旁边绕了下。
这一下,看清戒律堂来的人是谢煊。
应该是他入了外门,今天任务是在戒律堂执勤。
江寻真心说真晦气。
旁边谢煊也看见她,早前的那股火气已经压下去了,这会看见她,朝她温和笑了下:“阿寻。”
他话音一落,目光一动,看见她后面的薛溯。
她和薛溯距离不远,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
但是两人手腕间,一根绳结把他们牵了起来。
谢煊:?
他脸上那点笑容再一次凝固。
她怎么能这样牵别人呢?
这姿势固然不算亲昵,更无法让人生出遐想。
但要知道,她这样目中无人的淡漠性子,换做以往,根本不可能和别人有这样的接触!
谢煊感觉胸口梗了一下。
他问:“阿寻这是在闹什么?”
他往日里,偶尔也会这样和她说话。
这话一惯管用,她只要听见他这么说,就会乖乖地不闹了。
他话说到这,就盯住江寻真,等她把绳子松开。
江寻真闻言,倒是松了松手。
谢煊见状,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点。
他心说,上午那些不过是小姑娘闹脾气,觉得他忽略她了,想吸引他注意罢了。
只是下手没个轻重。
但他现在说话,她不也还是好好听话呢吗?
他性子的确淡。
但或许确实对她也太淡了些,往后或许可以多关心些。
正想到这。
江寻真却没继续动了。
她抬眼看谢煊:“你这话说的,我闹什么了?他擅闯藏经阁三楼,我怕他跑,捆他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谢煊:?
胸口那口气又梗回来了。
旁边无方闻言,倒是解释了句:“他们一起进了藏经阁三楼,而且是闭阁时间进的。”
谢煊心里有点微妙不虞,他看着江寻真,半晌说:
“阿寻还不是在闹?你与他同样犯禁,却只捆……”
他话没说完。
江寻真不耐烦地抬了下手:“我也捆我自己了。”
她刚才其实是抓着绳子,但绳结擦过她手腕,也勒出点红痕。
薛溯这会儿正在后面试图解绳子。
乍一听她这话,直接听笑了,心说您那也叫捆?
然而刚要说话,一垂眼看见她手腕的红痕,话又哽喉咙里了。
就抓个绳索,能把自己勒成这样。
这一身皮肉是水做的吗?
那一会去戒律堂领了罚,若要打手心抽鞭子,她能受得了?
他解绳结的手指微顿。
罢了。
也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