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悠悠的驶入城内,马车上四角挂着的木牌龙飞凤舞的写着盛安两字,驾马的是个少女,一头青丝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道路两旁的百姓看见马车便已经离的远远的,一带刀的侠客路过此处,瞧见便问一旁买菜的男子“马车里的是何人,派头如此大,我瞧着百姓们似乎都很惧他?”
挑着白菜的中年男子摇摇头“看你打扮,应是江湖里的人,并非京城人士,不识得那挂牌也正常,马车里的是盛安公主,当今陛下的外甥女。”侠客不屑嘲讽道“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皇室,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卖菜男子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公主是何人,由得你来胡言乱语!”他虽是布衣百姓,可盛安公主一家还是知晓的。此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荣朝初定,梁州蠢蠢欲动,梁州本就是莽荒之地,可却依山傍水兵马强盛,那时陛下方才登基,根基尚未安稳。膝除去太子便只有一位未满十岁的小皇子,陛下是先帝临终前改的圣旨,虽是当着众臣的面,可朝中重臣皆不看好,无人信服荣帝。荣帝是三皇子,朝臣看中的是二皇子。
梁州见朝中混乱,越发肆意的在靠近梁州地界的宥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奏折送到京城时惹得不少大臣破口大骂,可叛乱斩杀了不少人,朝中无人可领兵出征,十五岁的南安世子听闻此事主动请缨前往梁州平叛。
国库空虚,只有七万兵马,如何同梁州十二万兵马抵抗。当时只听闻南安世子饱读诗书的美名,将来怕是会继承其祖父的衣钵在太学教书育人,何曾有过会武的名声?正当人心惶惶之际,他却主动请命带兵出征。
荣帝将奏折狠狠扔在宋衿礼面前“平南如今就剩你一个儿子!你若是去了出了什么意外你让阿卿怎么办!她如今就你一个亲人!”宋衿礼想到自家妹妹沉思了片刻说“阿卿会理解我。”荣帝气了个倒仰“朝中无人了吗需要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子去!”宋衿礼语气无奈“舅舅,朝中还有人吗?”
其实朝中真的没人了,武将大多数都在荣帝登基前就分为两派,二皇子派谋反皆数被斩首,荣帝一派自登基起便被派到各州镇守,确实无人可用,荣帝颓废的垂下肩膀,他在宣明殿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便同意了宋衿礼的请奏,封宋衿礼为骁骑将军领兵出征,自宋衿礼出征起,朝中上下皆盼着军报传回京城。
三月后,梁州传来捷报,梁州一战险胜,可南安世子危在旦夕,上书一封想最后见太子殿下一面,众臣联合上书反对,皆猜测南安世子此举怕是挟恩图报将太子引去梁州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子不顾朝臣反对只扔下一句“他是本宫的表兄!”便带上侍卫前往梁州,几日后太子传来飞书南安世子于三日前见完太子最后一面便薨于梁州,战事方结束,太子请命留下安抚伤民,安置伤兵,此举梁州世人皆知。
太子殿下人善德厚的名声也就此传开,回京路上太子遇刺无数,回京之日当即便于宣明殿前长跪不起,自责无法将表兄的尸骨带回来。
原是太子回京行踪暴露,迫于无奈只得改走水路,却还是遭遇刺杀,船只尽数烧毁,连同南安世子的骨灰也一起掉入江河,太子无颜面对早逝的姑姑姑父,更无颜面对年幼从此孤身一人的表妹沐阳郡主,于宣明殿请罪。
陛下郁结于心病倒,三日未上早朝,朝臣纷纷上奏要陛下保重龙体,当晚,下了圣旨追封当时有骁骑将军军衔的南安世子为瑞安王。
次日沐阳郡主入宫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当时那翻话如今都记忆犹新,不过十岁的少女,单薄的身影却倔强的跪在殿前,字字泣血,声泪俱下“陛下,臣跪于宣明殿前,便是以沐阳郡主的封号求见,是为臣,陛下!请收回成命!家兄任性,要太子殿下出宫,太子殿下乃储君,擅自出城恐动摇民心,功过相抵,瑞安王的封号家兄不能受”。
殿内的荣帝心痛棘手,走出大殿想扶起少女,少女声音铿锵有力继续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荣帝眼眶湿润“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你是在怨舅舅让时允出征对吗?”时允是南安世子的表字,按规矩,男子未及弱冠是没有表字的,这个表字是平南公主驸马在世时取的。
荣帝以舅舅自称,便是以长辈的身份,不是为君的身份,宋妗妘双眼通红“舅舅,阿兄生前为国为君为民,可死后,我只想他是关爱我的阿兄,是风光霁月的南安世子,是阿爹阿娘的儿子。”此话一出,祁文帝愣了许久,宋妗妘的母亲是荣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父亲也是他的挚友,荣帝和二皇子势均力敌,荣帝出城赈灾,二皇子乘机起兵谋反逼宫,老皇帝也病倒奄奄一息,平南公主与驸马带兵拖延,荣帝日夜兼程回宫护驾,解决完宫乱接了继位圣旨就赶去城外,却还是晚了一步,平南公主和驸马与逆贼同归于尽,一把火将敌人于自己烧死在城外的树林。平南公主府一家五口,夫妻二人烧死在树林中,嫡子战死沙场,嫡次女也在宫乱中被贼子乘机劫走,如今只剩下宋妗妘一人。
思绪回转,荣帝一滴泪从脸上滑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宋妗妘单薄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