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芙蓉馆中,郑姨娘坐在罗汉床上气鼓鼓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管事大丫鬟巧颜在旁说道“确实是听外面的丫鬟这么说的。”
郑姨娘生来任性,撅着樱桃红的小嘴说“她算是什么东西,爷的赏赐她也配,不过是个小贱人的模样罢了。”
“是啊是啊。”巧颜将郑姨娘最爱的芙蓉糕端到了她的面前,继而说“一个官奴罢了,姨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郑姨娘生气的甩了一下胳膊,袖口将茶盏带到了地上,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生气异常的说“爷是多么一个清风明月的人,该是离这罪人远远的,原本以为爷不过是怜爱姓白的,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缘法,倒是小看了她。”
巧颜招呼了房中的几个丫鬟收拾着满目的狼藉,郑姨娘一拍桌角,道“去将这小贱人给我找来,我倒是要让她好看。”
巧颜眼珠一转,来到郑姨娘的身侧说“姨娘,这话是令仪说的,真或假的我们也不知,别让夫人拿了当抢使,还是小心些吧,想来若是二爷真的喜欢也不会再纳个妾室回来了。”
郑姨娘瞧着她说话便烦,伸手推了她一把,喝道“倒是什么话都叫你给说了,还不赶紧将这些东西拿下去,还叫我看着赌气么!”
巧颜捧着这锦匣,手中拿了一支双面嵌着红宝石的钗看着,道“这东西倒是精致,怪不得是宫里得的东西,做工就是比寻常买的强多了。”
郑姨娘这才好好的瞧了瞧送来的首饰,不禁捉摸着“令仪说是宫中的赏赐,倒是什么贵人的赏赐能到爷的手上,且还是女儿家之物。”
巧颜忽而想起一事,便说了起来“清明的时候给正院的老夫人送山参,倒是听说正给钰景小姐议亲呢,还和圣上有亲,姨娘说是不是因为这个?”
郑姨娘听了也不免好奇些,抻着脖子问道“可知道是哪家?钰景那丫头厉害着呢,若是落到高门大户里,可不就是大脚穿了小脚鞋,不知该多不舒服呢。”
巧颜也跟着笑话着,不过却是摇头道“这我便不知了,听着倒像是高攀了。”
午后用了饭,瞧着天色渐渐的阴沉了起来,我本找了两件贴身的衣服要洗来着,瞧着也是不用了,自是偷闲在榻上歪着看书罢了。
院内的小厮渐渐的少了起来,又进了丫鬟和婆子做活,不过倒也是整日叮当的没个消停,忽而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呦呦呦,这是干什么呢,隔着院子都听见了。”
我慌忙的起身走到院子里,瞧着是通房冯氏,我上前行了礼,说“冯姐姐来了,白姨娘去文姨娘的房中去了,冯姐姐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我瞧着冯氏的眼神尖锐且飘忽,瞧着修缮的乃是东厢房,想是肚子里的气儿不顺,一口老痰便吐了出来,幸而我退的快了,这才没碰在身上。
“呸,你个小贱蹄子,想来这院子倒是你当家了,我来这儿来需要你来问,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她骂的也实在是恶毒,我虽心中有气奈何也不敢太过发作,只得恭恭敬敬的说“冯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不过是为的不耽搁姐姐的事儿,若是着急我自是帮姐姐去寻姨娘去的。”
她掐着腰,盛气凌人道“可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我可担不起,况且你还没被也收进房里,一个官奴也配和我称姐妹。”
我一时被她噎的没话可说,余下的丫鬟们也都不上前惹这个祖宗,我也只好退一步回到耳房中休息便是了。
她却是不依不饶的追着我说“你跑什么,敢做难道听不得别人说了?也是,这样丢人的腌臜事哪个正经的女子听得的。”
我实在是不堪其扰,忽而停住脚步转过头去,仍旧温和从容的说“我的冯姐姐呦,这又是在哪里听了闲话便被人当了枪使,知道的你是单纯直率没心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尖酸刻薄的,要是让二爷知道了这个事儿,倒是不听辩解的得训斥姐姐。”
我瞧着她的面目微微一愣,有些少许的心虚挂在脸上,而后推后了一步,故作大声的撑着胆子,说“我哪里有时间和你一个官奴计较,二爷是为圣上办事的也是忙的很,若是什么事儿都要知道,让爷去训斥,那还不如给你一个人断案好了。”
我反而是抓上了她的胳膊,拉着她莫要她走,她却撅着屁股往前扯着,一副勉强的样子,我又在前面抓着,这场面实在是难看的紧。
她终究是抱着门前廊下的柱子,也是服了软说“好妹妹快放了我吧,这不是爷去了乐氏那贱人的房里,我生气嘛,好妹妹可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得理不饶人的事儿我是做不出来的,也跟着略略松开了手,道“冯姐姐别生气,妹妹我也只是想和姐姐说开了没了隔阂,姐姐当我抓着姐姐做什么。”
她却指着水月楼,问着“好妹妹,东厢房收拾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你快和姐姐我说说。”
我瞧着正换上新牌匾的水月楼,说“二爷在外面又纳了妾了,说是白姨娘性子好,要放在我们院子里,明儿个后儿个的就要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