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一直以为欧阳度是因为向往一种原生的美,所以选择建了一座木屋。
每年经营三两个月,其他就靠着试验花田的一些收入和自己积攒的老本,或者拆东墙补西墙,把其他投资的收入补进来。
“他可能想再试试新理念?”杨霖自己也不确定。
之前没有一点苗头,现在突然说,要改建,可能是要换一种新的经营理念。
这老逼,肯定谋划好久了。次次出其不意。
“所以,我会给他加一下油的。”周漾扯起嘴角笑,努力给出自己最“和蔼”的笑,却仍显得很诡谲狡诈。
玫瑰谷其实已经陪伴大家三年多了,大家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这里被租出去建其他的东西,确实也有些可惜。
两个人站在路上,站了良久。
风吹过花海,玫瑰在阳光下依旧盛放得灿烂,绿浪带着明艳的“浪花”,在山谷里翻涌,漾出五月的气息。
“不行,我要去问问。”
看了十来分钟,周漾已经慢慢地平静下来了,但杨霖的情绪却有些上来了,如果要改建,铲除这片玫瑰海……
杨霖捏了捏手指,朝着木屋大步走去。
周漾也跟着走过去,漆黑的眸中映射出下午曛然阳光下的花间小路,花海木屋,偶尔来往的行人。
午后花海、木屋、伴随着风吹过木屋屋檐下的风铃声,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玫瑰花谷还是梦中乌托邦。
周漾进屋的时候,正听见杨霖的大嗓门和标志性的连环问。
“啥啊?保密?还不能让我知道?”
杨霖本来找了欧阳度问,但是他却摇了摇手指,笑着说,“保密。”
“这可是商业机密。”
欧阳度斟茶的手微微一顿,看向了刚刚进门的年轻人,“等出来就告诉你们。”
周漾面色平静,走过去坐在高脚凳上,手搭在吧台上,拿起一杯茶,轻轻颠着,干枯的花瓣在水中重新绽放。
“你不会怨我吧,小周。”欧阳度重新斟了一杯递给杨霖。
趁着两人聊天,周漾测头看了看里屋,徐行之和严盛他们都在喝茶聊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外面的景象。
看来他们都还不知道。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花茶,
“你别想一出是一出,不然老是让别人来替你□□那份心。”
毕竟,老赵也不容易。
老赵虽说是欧阳度的项目合伙人,但是可以说是从来没在项目上干涉过,一心专注于玫瑰实验和培育。
欧阳度笑容僵了一瞬间,“说什么呢,埋汰我呢。”
周漾抬眼,凝视着他,“埋不埋汰你自己不知道啊?”
欧阳度没有说话。
“加油吧,老欧。”他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是欧阳。”欧阳度纠正,脸上有些无奈,叹气摇头。
周漾已经走进里屋了。
杨霖也搁下杯子,握着拳头在他眼前晃,“加油,老欧阳。”
欧阳度接过他的杯子,正准备放进清洗的小隔间,听他说话,忍不住想骂人。
老欧阳听起来还不如老欧呢。
杨霖笑着逃进里屋,和欧阳度说话,还得跟周漾多多学习。
周漾没说关于玫瑰谷明年改建的事,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也没有资格干涉欧阳度的选择,既然他说暂时不能说,那就不必再多烦心了。
暮光从天边洒下,给玫瑰镶嵌上一层金边,偶有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掠过花海,最后归于热闹又寂静的山谷。
拍完了最后几张照片,游客依依不舍离开玫瑰谷。
“老赵,你给杨霖说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屋子,欧阳度坐在藤椅上,正准备给自己来一杯花茶,就看见来人进了屋子。
老赵身形颀长,大概有一米九,弯腰进屋,在门口的一瞬间将光影挡得严严实实。
他哼笑一声,将沾满泥的手套摘下,随意扔在他面前的那张桌子上,
“怎么,不行?”
眼前的手套,污泥和干土混在一起,已快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欧阳度露出一点嫌弃的神情,捏着手套比较干净的地方给它拿远了一点。
欧阳度横他一眼,一脸的不满。
“你就给他说吧!自己卖了好,倒叫他们问罪到我的头上来!”
老赵也不在意他的眼神,拿起他面前的那杯茶,微微侧身,随意抬起腿搁在椅子扶手上。
皮靴上粘的污泥让欧阳度彻底黑了脸,他早已顾不得那杯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花茶,
“把腿放下去,像什么样子!”
看他的脸色,如果不是实在怕脏,估计早就伸手了。
赵喻濛却丝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