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非梦之时,纪沉鱼听到的这几句话一下将她打蒙了,周身如同坠入冰湖,寒意彻骨。
纪沉鱼睁开双眼,喧闹的对话声渐渐远去,昨夜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之中,她开始强撑着自己回忆整件事的细节。
为什么王氏会突然被人杀害?是谁要以如此残暴的方式杀害她?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才会撞见这么刺激的凶杀案现场,又或者说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把杀人的罪名栽赃给自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阵剧痛袭过,“嘶……”纪沉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像有人用银针扎入自己的太阳穴一般。
听到纪沉鱼发出的动静后,守在屋内的兰佩快步走了过来,“姑娘!姑娘您醒了?”纪沉鱼听出这是兰佩的声音,但比起往常更带些沙哑。
“姑娘感觉怎么样了,您可足足昏睡一整天了!”兰佩边说着边掀开纪沉鱼床边的帷幔,原本巴掌大的小脸肿得老高,清晰可见两个红彤彤地五指印,泪痕还挂在眼角尚未抹去。
见纪沉鱼面色苍白,两眼发直,兰佩豆大的泪珠顷刻间又掉了下来,边抹眼泪还边说:“姑娘不会是失忆了吧!您……您还记得奴婢是谁吗?”说着还伸出手指在纪沉鱼眼前比划,“那姑娘您知道这是几吗?”
纪沉鱼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丫头平时是看了多少话本,自己又不是磕坏了脑子,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哪有这么容易就失忆了,就算说被吓死也比说失忆更可信一些吧。于是乎摆出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看向兰佩。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我家姑娘傻了,这……这可怎么办啊!这还怎么跟别人解释您并非杀人凶手,解释不清就要被关进大牢,关进大牢之后就要被杀头,姑娘被杀头奴婢自然也跑不掉。完了,我不想被杀头啊!”兰佩越说越难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唉……”纪沉鱼长叹一口气,此刻觉得完了的并非兰佩一人,纪沉鱼才是真的觉得自己完蛋了,现在的情况怎么想都是老天爷诚心要玩死自己呀,再加上身边还有个脑洞恐怕比她本人还大的猪队友,就是任凭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更何况她昨日尝试救王氏却失败之后很快就晕了过去,对当时的情况也并不怎么了解,再醒来时就被扣上了杀人凶手的帽子。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为真凶背了黑锅,纪沉鱼挣扎着起身,对兰佩说道:“你快快去请安王世子来,如今只有观绥哥哥能帮我了,趁宫门还没下钥,你快去安王府,若晚一步你家主子我的头可能就不在脖子上架着了。”这安王一家与纪家是世交,秦观绥与纪沉鱼二人又年龄相仿,一同长大,于是早在二人幼时就定了娃娃亲。
听到纪沉鱼说这话,兰佩愣在了原地,“姑娘您没失忆啊!您没失忆那可太好了!奴婢不用被杀头了!奴婢不用被杀头了!”
兰佩这傻丫头这正兴奋这呢,打屋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低沉有磁性且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沉鱼姑娘涉及的是刑狱案件,安王世子虽年轻有为,但下官以为这种事恐怕能帮到姑娘的只有我们大理寺吧。”
话音刚落,男人便走进屋来。纪沉鱼一惊,这人怎么未经允许就擅闯别人的闺房,她上下打量着男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见精致的鼻梁、红润艳丽的薄唇、流畅而又锋利的下颌线,稍稍有些圆润的下巴让他英朗的五官中多了一份少年的稚气。男人有着清秀挺拔的身形,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眸之中却掩藏了几分冷淡,着一身藏黑色的直襟长袍,在这长袍之上用金线绣了只栩栩如生的巨蟒,阳光从窗边渗了进来,照在金线绣成的巨蟒之上,隐隐泛出暗金色的光彩,打破藏黑色的沉闷与刻板。身上没有过多的饰品作为陪衬,只一把别在腰间的佩刀散发出幽蓝色的寒光。分明长着一张清冷矜贵的小少爷的脸,却也掩藏不住身上肃杀之气。
还未等纪沉鱼开口,男人便说道:“情况紧急,昭阳长公主给下官十日的时间查明真相,十日之后若找不到真凶,王家便要沉鱼姑娘你一命偿一命了。下官奉命彻查凶杀案,,想来沉鱼姑娘与下官一样,都想尽快将真凶绳之以法,因此怕差人向姑娘通传一声太过浪费时间,下官便自作主张进来了,姑娘不会怪罪吧?”男人口中说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却盯着纪沉鱼,毫无怕人怪罪之情,反而更像是猎人在盯自己的猎物。
纪沉鱼被他盯得发毛,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被长相如此帅气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白皙稚嫩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绯红,害羞归害羞,但她却总觉得这男人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什么怕通传一声浪费抓捕真凶的时间,分明就是在院中听了半天墙角,一旦发现自己有什么做贼心虚的言论,就出来抓她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纪沉鱼心中便又有些郁闷,大理寺派来的这人怕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绣花枕头吧,况且这位枕头兄一副就等着自己露出是真凶破绽的样子,指望着这人在短短十日内查明真相,靠谱吗?
但纪沉鱼转念又一想,好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