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深夜瞧着那蒸腾的热气叫人心头有些熨帖。
沏完茶轻霜和暮雪寸步不离的回到赵棠的身后。
四人安静的坐着,不一会儿便有两名便衣亲卫驾着一衣着潦草的人上前。
那人腿上扎着一支羽箭,鲜红的血渗透最外面的布料,与石砖相接触时浸在石砖上。
隐隐的血腥味让赵棠微微皱了皱眉。
周典军侧身站着,见赵棠点头才下令“将人弄醒。”
对待疑似刺客的人没什么温和的法子,一盆冷水泼过去人便是。
一盆冷水人醒了。若是没醒后面还有第二盆候着。
地上那人原本全凭两个亲卫架着才勉强保持身形,一盆冷水下去倒是能自己跪着了。
赵棠揣着手炉默不作声,坐看周典军审讯。
“你是何人?为何夜闯馆驿。”
因着有赵棠与诸葛大人几位在场周典军的用词显然委婉许多,可跪着的那人显然领会不到他不常有的委婉。
地上跪着的那人看也不看他,不顾被箭簇大腿上的伤,自顾自的往前爬了两步朝着赵棠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磕破了头也没停下。
声音一听便是个姑娘,极为年轻,或者说有些稚嫩。
赵棠端坐主位,面上毫无波动,淡声“再问。”
周典军应声:“是。”
转身便示意左右将人架起,重复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闯馆驿?”说着抽出腰间的佩刀抵向那姑娘的脖颈。
声含厉色,刀刃的寒光让人心头一颤。
可即便是这样那姑娘依旧是高呼救人,未曾回答他的问题。
几息过后周典军手中的刀身上渐渐有鲜血蜿蜒。
那姑娘终于冷静下来,不再叫喊着救人。
“本将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擅闯馆驿?”
手中的刀又往前递了几寸,蜿蜒的鲜血流的更欢快了。
“我……民女苏珏,怀安人士。”苏珏的声音颤抖,烛火下都能瞧见她眼中的恐惧。
“为什么夜闯馆驿,谁派你来的?。”周典军手下用劲,凶狠道。
“白……白日里我看到这里有人,猜测这里来了大官,便想着进来求大人救我阿娘,我没想着擅闯,没……没人派我来。”失血后的寒冷与心头的恐惧交织,苏珏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接着又是一番询问。一问一答间对于这人的身份在座的众人也算是了解了五六成。
听了半晌赵棠动了,抬手招来暮雪耳语片刻,暮雪会意,转身去楼上取了件外衫披在苏珏的身上。
赵棠适时出声:“你求我救你母亲,这是为什么?”
苏珏裹紧了身上的薄衫颤抖着说“我母亲是怀安苏氏商铺的的女儿,为了苏家的生意不得已在十年前曾招赘。”
顿了顿,接着道“那人不知从怀安哪个地方出来的,不甚在乎名声,受了苏家的招赘。前几年还好,可自打阿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他也变了,对阿娘是吹胡子瞪眼的。”
停了须臾,原本惨白的连染上一抹红,气愤道:“两个月前阿爷过身,他当日便带回家一个怀有身孕年轻的女子,那女子手里还牵着一个与我年岁相当的姑娘。”
她的眼中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怒和怨,“他说那是他的外室,因为怀了他的儿子他便要带着母子三人认祖归宗。”
苏珏恨恨道“认祖归宗。那是我苏家的祖宗,他认得哪门子祖归得哪门子宗。”心中的愤怒让苏珏暂时遗忘了寒冷,越说越急“认祖归宗后他竟还想让我阿娘下堂,想分走我苏家商铺大半产业。”
苏珏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不知是恨还是愤“我阿娘不同意分家产,他竟想着害死我们母女再伪装成意外好叫他一人独享苏家的家产。”
夜色如墨,馆驿内点着烛火,除了偶有蜡烛炸开的哔剥声以外只剩下了苏珏的声音。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后,轻霜和暮雪再看向这个苏珏眼中便带了些怜惜。
其他人表面没什么变化,心中与先前已经大有不同。
在座的众人里除了赵棠不过及笄之年,最年轻的孙侍郎也已二十有五,这样的事见得不算多却也不少,除了道一声可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事报去官府,明镜高悬下的县老爷也断不清。
若是报官,此乃家事,纵使男子入赘背地里养了外室,不拘是谁听了也不过是替女子唾骂两句,再多的便没了。赘婿要分家产,大昭律法并未禁止,那便是可以分。
如此一来似乎是全无解决之法。
这苏姑娘生父做下的桩桩件件虽令人不齿可确确实实的并未违律之处,实在是棘手。
对于大昭律赵棠是不能逐字逐句的道来,却也是熟记于心读,此事棘手她心知肚明,可那又怎样,既然遇上了她就是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