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
小月亮你好,我是小魔头!也就是你认识了数不清年日的那个夏千岁。
本应该是为你书写的生日祝福,可是我已经等不到你的十七岁了。
说来我也很遗憾吧。
遗憾地要和你这个软弱只会哭哭啼啼地小月亮说再见了。
一开始,我好像很难拿起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魔的缘故让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像一个死尸一般一动不能动。我变得不再活泼,沉默寡言,甚至于焦躁易怒。但我清晰的知道,这不是我,这也一定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结局。
于是,很棒的我,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坐了起来,终提笔专门为你写下了这封信。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这么说,你一定很高兴。
当然啦,我也一直希望,你能和你的名字一样,像太阳般无忧无虑地发着光。
人啊,说天天开心太假了。可为什么大家为别人送祝福的时候,都喜欢这样说呢,我想,越美好的东西越珍贵吧。
就像现在这样!好好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已经哭成小花猫了!
我就当你是为我开心的哭,所以我原谅你了。
第二封信:
林曦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我现在所写下的每一个字,所说的每一句话,所拥有的每一份力气,都只是回光返照罢。
不得不承认,我的命不好。
小的时候,没爹疼没娘爱被抛弃成为留守儿童,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还要打工养我。因为家庭,我受到过不少欺负。
在我最需要朋友和陪伴的时候,你刚好出现了。虽然我清楚知道这份出现仅是偶然。
我们少时成为好伙伴:
每晚六点在广场上准时溜冰,一起捕蝶,一起上少年宫舞蹈班,春夏秋冬天天采各式的不认识的野草野花,看湖里映照着的对方的脸,每年都准时准点的祝彼此生日快乐,睡在大树旁的草地数八点夜晚上空的星星……
还有……还有什么呢?
幼儿园里你不爱牛奶,我便替你喝,还要防着童老师以免被发现。
我被那群小子骂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你拿起手中还没吃完的零食全都砸了过去……哈哈,这算不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十二岁那年,我们玩着芭比娃娃,你对我说,在你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你要在最想去的北极办一场轰轰烈烈地庆生派对。当时,我用自己当时以为的成熟嘲笑你,笑你的幼稚和异想天开。
但是现在……是我错了。
林曦悦,你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笨。你只是开窍比别人晚,也只是不适应这个满是悲催的世界。
相信童话,是大人中最纯真和宝贵的品质了。
所以,比起说些什么让你天天开心,给你枷锁的话。
……我只愿你自由。
就像你儿时天真烂漫说你要去北极办派对那样。你想,就去追,放手去做吧。
至于快乐,随心而来,顺其自然。
林曦悦,对你来说,我,夏千岁,只是你生命当中的一位童年过客……
可对于我夏千岁而言,或许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了。
十二岁后,我们的联系慢慢断了。
骨癌在这时缠上了我。
我就这样从不愿相信,抗拒治疗再到接受一切变化。仅是做到这样,我用了快五年的时间。
求生的欲望让我支撑到了现在。
这中间我很想要见你,但是转念一想。你有了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新的目标和生活,我带病的突然出现除了再会给一个人添上负担,别无他用之外,我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避着不见人,不见来医院的同学和老师。
很谢谢他们的关心吧,但我用不着了。
只有过于漂亮和濒临死亡的人会获得的仅剩时间里的挂怀和爱。
毕竟,正如你形容我的“孤高”一词。
你是对的,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啊,我的离开不是妥协,更不是认输……是我不要了,是我要去追属于我的幸福了。
临走前,我拜托了医院和我爷爷交好的门卫大爷,让他帮我买了几束好看的烟花。当它们在医院上空炸响绽放的时刻……这是我十七年以来,见到过最绚烂地烟花。
当它们在青天白日,阳光明灿之时消逝后,也就意味着,我就要离开了吧。
林曦悦。
我的小月亮。
我自私地叫你,更是自私地把我和你的回忆也一并带走了,那是独属于我们俩的童年记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问你的意见。
既然如此了,你就再像小时候那样只听我的。
独断专行,目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