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周花母女是来兴师问罪的,即便已经被谢春萍告慰过,周慧还有点害怕,小小身子往谢春萍那边靠了靠。
刘秀芬短发短个子,并没有气势汹汹,但是脸色冷冰冰,生硬地打了个招呼,“正吃着呢?”
谢春萍给周慧夹菜,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刘秀芬,“嗯,有什么事吗?”
刘秀芬也没有多废话,把周花不轻不重地往身前一推,直入主题,“不知道慧慧和你说了没有,你看,慧慧把我家周花打成这样,说不过去吧?”
之前周花推人没见她来道歉,这会儿倒来问罪了。小孩子闹矛盾很常见,能闹到大人跟前的,一般都是觉得自家小孩受了大委屈。周花那也算受了大委屈?
谢春萍心里想着,看了看周花,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她脸上的细小擦痕已经结痂,面积看起来也并不大。
周花见谢春萍看过来,立即哎呀哎呀地吸气,“好疼呀,好疼,疼死我了……”
刘秀芬顿时皱起了眉头,十分不快,“你看,我家周花疼得不行。”
谢春萍觉得她们的表现有些拙劣,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柔声问周慧,“慧慧,你为什么打周花啊?”
看见妈妈在笑,知道妈妈会为自己撑腰,周慧立即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她先推我的!”
“你看,”谢春萍朝刘秀芬扬唇一笑,“是周花先推的。也不能指望别人站着挨打不还手,这样太霸道,是不是?”
“周花先推人?”刘秀芬怀疑地看向周慧,上下打量着她,“你们慧慧什么事也没有。”
看刘秀芬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周花先推人。谢春萍有些无语:所以事情不了解就胡乱问罪吗?而且“慧慧什么事也没有”,没有严重后果,就能说行为没问题?
“也不是没有。”谢春萍转脸看向周慧,“慧慧,让太奶奶看看你手上的伤。”
周慧立即配合地举起,之前被周花推倒,擦伤的手掌。上面一片红痂。农家物质缺乏,也没什么药,只能让小孩子自愈。
刘秀芬立即拉回周花喝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花眼睛转了转,心虚道,“是她自己摔的!”
周慧顿时觉得周花无耻透了,被气得小脸通红,正要张嘴反驳,谢春萍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周慧便不说话了,信赖地任妈妈来处理。
另一边刘秀芬仿佛看不到周花的异样,看向谢春萍,冷道,“你听见了?你家慧慧自己摔的。”
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谢春萍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反问道,“你养你家周花七年,她会不会撒谎你能不知道?”
刘秀芬顿时被问得一噎。她当然发现了周花撒谎,可周花确实被打成这样了,又一直喊疼,她总得为女儿讨个公道吧?撒谎又怎么样,不帮自己的女儿难道帮外人吗?
刘秀芬深吸一口气,把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给弄平顺了,这才生硬道,“我女儿不说谎,再说了,脸总比手重要得多吧?”
谢春萍听着这无赖的言语,懒得动怒,不值当。所幸她防着刘秀芬不讲理,早做好了准备。
她轻笑,“刚好,我女儿也不说谎。我家的房间被周花扔了满地沙子土块,你们肯定也要说,不是周花扔的。”
刘秀芬不喜欢谢春萍的表情,那样笑着的模样,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
他们家辈分高,可是周兴峰爷爷辈的;儿子读书又聪明,一直被老师夸奖,说一定能考上大学,那可将是村里第一位大学生,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位,多长脸啊!这个谢春萍,不讨好着他们就算了,凭什么嘲讽他们?
刘秀芬憋屈得厉害,周花听了谢春萍的话,立即大声嚷嚷,“本来就不是我扔的,是……是周慧自己扔着玩的!”
谁家小孩会这样往自家屋里扔沙子扔着玩?谢春萍看向刘秀芬,冷声问,“你还觉得你家周花不撒谎吗?”
刘秀芬僵着脸不说话,片刻后才又冷又硬道,“小孩子不懂事,弄坏了自家的东西,你应该多教育你家娃。”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恰好这个时候孙梅过来了。她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十分怕热,手里拿着一把打蒲扇不停摇着。
看见两边对峙的模样,孙梅有点奇怪,笑着缓和气氛,“怎么了这是,大中午聊天,也不开个电扇?”
谢春萍朝她抱歉地笑了笑,“本来请你过来喝绿豆汤,没想到因为小孩子闹了点矛盾,让你见笑了。”
其实她之前也拿不准刘秀芬到底会不会来“问罪”,所以请孙梅过来时才说是喝绿豆汤。这样如果刘秀芬来,她有准备;刘秀芬不来,也可以分享绿豆汤,聊聊天也是好事。
孙梅看了眼刘秀芬。她家和刘秀芬家隔了一段距离,没什么邻里矛盾。刘秀芬有点倨傲,对人有时爱答不理,孙梅看着那张冷脸,也没怪她不打招呼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