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回过神来,拔腿前去,春桃则上来接过他手上的竹竿往后院走去,仲夏赶紧为双方介绍,“县主,这是銮仪使顾大人。” 又对顾星河道,“顾大人,这位是乐融县主。” 说道便借口称忙,踅身离去。 那厢的忍冬自然不会那么快回来,只剩这么一对陌生男女干站着,两人都有些局促。 顾星河甫一进了顺宁门就见到了这个年轻的女子,她和其他宫女子穿得不一样,一身松花色缠枝莲褙子,天青的交领襦裙,黑油油的发梳成一个简单的螺髻,仅用几支鎏金笄插着。 越是这般素朴,越看得出一个人的气质,骨子里自有一股高傲浸润着,肩背削瘦,却像隐了一张弓,收张自如。 宫里没有这个年纪的公主,太后没有姐妹,家人也都不在了,他心头纳闷,这到底是哪个世家女子,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深思,仲夏就替他解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乐融县主——平威王遗留于世的女儿。 他眉心一紧,却拱手遥揖道,“臣参见乐融县主。” 楚芝颔首回了礼道,“顾大人不必多礼。” 她知道,他的施礼只不过是出于教养,其实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没有封地的县主,论地位,哪里比得上如日中天的他呢。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瞬间,侍女都鸟兽散,并且有种不打算回来的错觉,她尴尬得度日如年,止不住想逃窜,遥瞥他从容淡定的脸,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了,输人不能输阵,落荒而逃算怎么回事,她觉得她虽没有阿姐那般处变不惊,可她一直以来,将阿姐看做榜样,这点不服输的劲儿还是有的。 打破尴尬的办法就是主动开口说话,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才想出一句话来,“将才,多谢大人拯救了这些花,要是都碾碎了,那一上午的努力就白费了呵呵……” 顾星河只不过是顺手,哪里注意到什么花呢,闻言这才把目光转向地上那装满了花的笸箩,顺着她的话道,“不过是些落花,还能用来做什么?” 对于他不解风情的话,楚芝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否定他的武断,“作用可大了,可蜜渍、糖渍,还可以做香包,做胭脂……用来酿酒也很不错呢……” 顾星河嘴角抽了抽,果然是闺阁里养尊处优的小娘子,心思只能放在这些风雅之事上,可是他是个杀伐果断的武将,体会不了这种乐趣。 不过脸上倒也没有露出不悦,评价了一句:“县主真是好兴致!” 楚芝抿了抿唇道,“只是借花献给阿——娘娘罢了,等我回了丰州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顾星河也勾了勾唇,没接她的话。 这时忍冬终于“姗姗来迟”,“顾大人,娘娘宣召。” 他也不再迟疑,对楚芝略颔首,便跟着忍冬往殿内走去。 待他离去,楚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人气势摄人,又是个陌生男子,刚才的她,大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等到他走了,她这才匆匆把掉落在地上的花拣了,装到笸箩里,和晚一步赶到的仲夏她们一同端了,先用清水冲洗掉灰尘,接着一人拿了一把剪子,剪掉长叶柄,将花抛入盐水盆里。 春桃几个频频向她投来目光,楚芝狐疑地停下手中的活道,“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道不自信地用袖子抹了抹脸。 三人皆是笑,却不说缘由,“反正是好事。” 楚芝不由得忆起方才的事,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春山新碧的脸,依稀揣测出阿姐叫她来的用意了。 阿姐是想让她联姻,以此来稳固她的权利? 这个想法一出,她并无不悦,相反,她为能助阿姐一分而感到欣慰。 阿姐为了大盛委曲求全,给新朝皇后当婢子,又无耐爬上那个比她大了许多的新帝的龙榻,其中艰辛她从来不与他人说,别人骂她寡廉鲜耻,她却觉得她背负太多。 她被她所救,在姑母姑父那里,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却是她牺牲了自己换来的,倘若她的身份尚有这么这分价值,那她也不算一无是处。 到了晚膳时分,嘉月这才旁敲侧击问:“听说午晌你打樱花,竹竿差点打到銮仪使?” 楚芝羞赧起来,“是……幸好顾大人身手敏捷,否则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嘉月见她臊红了脸,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索性也就不瞒着了,“你觉得顾銮仪使此人如何?” 楚芝握紧了手中的筷子,踌躇了一下才道,“倒是仪表堂堂,就是……性子似乎有些沉闷了。” “是吗?依我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