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魏邵确有其人,可是他已死在了战场。燕莫止不知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和一个叫魏邵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就这样顶替了他的人生,成为了魏邵。 然而魏邵,有两个与他不一样的地方,一是脸上在沙场上留下了一道伤疤,二是背后有火烧的瘢痕。 要成为他,就必须做足了功夫。 雷将军认识一个江湖人士,而这人擅长伪装术,于是便请他为自己做了这道假疤痕。 至于背上的瘢痕,因衣物遮挡,倒也不必担心。 雷将军要他假扮魏邵,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魏邵坎坷的身世,因为他年幼被拐,后来认回父母时,母亲的意识时好时坏,没想到才没过多久,魏邵便参了军,并且死在了战场之上。 母亲闻讯便晕厥了过去,这意识更是一天比一天差,甚至还动了轻生的念头。 魏邵虽年轻,可却有勇有谋,在行军时便与其他士兵关系很好,后来更是被雷将军看中,一举提拔到身边做副将。而魏邵也没有辜负雷将军的期待,屡次立功,成为雷将军的心腹爱将。 对于魏邵的死,雷将军亦是经过很长时间才走出悲痛,于是在见到容貌与他及其相似的他时,他才会一时失控。 燕莫止就这么到了松奉县,找到了魏邵的家,轻轻叩响了门环。 半晌一个中年男声传了过来,“是谁?” “阿爹,孩儿回来了。” “什么?”那人提高了音量,同时,门内传来紧促的脚步声。 未几,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张惊讶万分的脸露了出来。 燕莫止仔细地将他端量了一遍,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身姿清癯,两颊微凹,下巴蓄着稀疏的胡子,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圆领袍,颇有些文人风骨。 只一眼,他便知道,这便是魏青雄无误了。 他又重复了一句,“阿爹,我回了。” “你……”魏青雄嘴皮微颤,蓦然流下两行清泪,“你……不是……唉,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孩儿不孝,让阿爹担心了,”燕莫止看着他,心头也有一点触动,然而毕竟是一个陌生人,他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一份沉重的感情,于是转开话题道,“阿娘在家吗?她还好吗?” “在你屋里呢,自从听闻你的死讯,她每天总要这么在你屋里坐上一两个时辰,”魏青雄吸了吸鼻子,抬袖掖了掖泪痕,一边走,一边问道,“上个月,雷将军派了人来传了你的死讯,你若是没死,怎么到现在才回呢,你知不知道,你娘她……” 燕莫止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脚步,同时,目光却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巡睃了一圈,按着雷将军提前教好的话说,“孩儿腿上受了伤,幸好被一个农户收留,养好了伤,我就马上回了,只是山高路远……” 魏青雄忽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是哪条腿受的伤,都好了吗?” “阿爹放心,都已经大愈了,翻山越岭都不成问题。” “那就好,只要平平安安的,我和你娘就放心了,”魏青雄说着拐了个弯,径自迈入一间房中,声音也轻快了起来,“阿容,你看看,是谁来了?” “是谁……”坐在床前抱着一只布老虎,穿着荆钗布裙的妇人闻声便转过身来。 “阿娘……”燕莫止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眼前这个妇人,眼神虽有些游离不定,可她的模样,却一瞬间将他的记忆拉回到孩提时期。 她与他的生身母亲,容貌竟是这么相似,这也难怪,他与那魏邵的容貌会像得连他父亲都分辨不出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荒唐的事,仿佛冥冥之中,命运又安排他们再续前缘一般,燕莫止心里清楚,他的阿娘早在十多年前溺水身亡了,绝不是眼前的这个妇人。 可是……他解释不清,为何世上有着另外一个“阿娘”,和另外的一个“燕莫止”,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便代替他,成为了魏邵。 魏夫人一见到他,立马丢下了那只布老虎,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阿邵……你回来了,阿娘就知道你还活着,可是……他们都不信……” 燕莫止心头被一种奇异的情绪萦绕着,鼻间也有些酸涩了起来,只好抬起手,轻抚她的后背道:“是,阿邵没死,我还活着……” 魏青雄道,“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开开心心的,别再惹你娘掉眼泪了……” 燕莫止立刻回应过来道,“对,阿娘。上次说好要给您买邕州的细锦的,我已经买回来了,你看看……这个花色喜欢吗?” 他说着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缠枝莲的细锦来,邕州盛产这种细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