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顿了一顿:“我不知道。”
钟文钧只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怒而拍桌:“我看他是又跑去赌了吧!这条狗崽子还真是臭德行不改!”
大抵天下父母在不肖子女面前总控制不住脾气,钟文钧看着文雅,碰上个混账儿子也如此彪悍。
顾良文在一旁打圆场:“大哥息怒,天棋兴许是忙别的事了呢。”
钟文钧大手一摆:“你少给我护着他!这小东西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喝酒还能有什么事可忙,不就是忙着赌钱吗!”
钟晚晴立在旁边摆弄一盆兰草,假装无事发生。
顾良文又低声劝了几句,钟文钧这才缓过气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要是我不在了,难保不被他败光,得想个办法拴住他。”钟文钧脑仁一阵阵的疼,低声道,“小弟,你看,祭酒神之后,先让天棋跟着你学管账行不行?”
顾良文干笑了一声,摆手道:“大哥,你糊涂了,天棋怎么管得了嘛。”
钟晚晴附和:“是啊,让他管账,那是把老鼠扔进了米缸,只会越管越少。”
“……”钟文钧点了一下头,“对对,这样不妥。那不然先跟着晚晴学酿造。”
“爹,你别害我了。我还年纪轻轻的,万一被他气死了怎么办?”钟晚晴摇头,“干脆让他到码头装货算了。我看他那小身板弱不禁风的,迟早要害病,出点苦力练练正好。省得成日里去销金窟撒钱,不知道撑持家业有多难。”
“他今年十六岁未满呢,怎么有那个力气?再说了,你娘不会同意的。”
钟晚晴无语道:“爹,您去码头看一眼吧,十六七岁的苦力多着呢!人家谁不是爹生妈养的,还不是照样吃硬饼抗大包,您儿子每天锦衣玉食比他们吃得好多了,怎么这活人家干得您儿子干不得?再说了,月例银子一断,人往货船一扔,男人啊只要兜里没钱,什么臭毛病都改了。”
钟文钧纠结半晌,似乎是被说服了,犹豫道:“那,试试?”
顾良文忙低头喝茶:“别看我,这事我定不了。”
钟晚晴道:“就这么定了!娘那头我去说。”
满座红烛摇曳,而堂中几人便如大戏落幕一般,缓慢退入黑暗中。
灵昭回头看向顾铭,轻声问道:“看起来,令尊与钟文钧相处甚是融洽,并无嫌隙之处。先前说钟文钧长期羞辱令尊,也未必是真的了?”
顾铭终于开了金口,道:“院主且看下去。”
灵昭心下无语至极,这个顾铭卖关子装神弄鬼,若到了最后没出现点什么叫她心头巨震的惊天大真相,她非得拿剑柄抽他一顿不可。
堂中再次明亮起来,这次无人上场,仅是断断续续争论声传来,听声音似乎是名妇人:“……现在外头都传我们顾家是占尽了钟家的地利,抢了他们的风水,这才使得他们儿子不走正道专爬邪路的。”
“什么他家我家的,都是一家,你怎么又说这些?十几年前我和大哥便结拜过,从此不论干什么都按一家论,芸娘,你还是少听外头那些人风言风语。”这道声音听起来应当是顾良文,“况且,天棋那孩子是胡闹了些,可也谈不上‘专爬邪路’。如今在码头又干活这么些天,我瞧着心性是改过来不少。”
“哼!你瞧着心性改了不少,可知他背后专门结交江湖上强梁匪徒之辈,这趟码头一去,家里人管不到,反给了他不少发作的余地呢!”
顾良文心头一惊:“你听谁说的?”
“不用我听说,跑码头的人都传遍了。整个千钟镇谁还不知,那钟天棋结交了一伙地痞流氓,做了个什么狗头军师。这群流氓强盗正事不干,专门到周边镇里打家劫舍、诓骗钱财。你说钟天棋心性改变不少?哈!他虽不亲自出手,可是在背后出了不少主意呢!”
半晌寂静。顾良文低声道:“传言而已,能有几分为真?我还是不信那孩子会做出如此糊涂事。”
“由不得你不信!你成日里只在府中管账,怪道没听过这些话。大哥又只醉心酿造之术,对此事怕也是不知。再者,谁敢把这种亲儿不肖的话传到钟府里头?谁有这个胆子和闲心!”
顾良文犹豫许久:“那这件事不能让大哥知道,我们私底下解决便是了。芸娘,我明日去码头把这小子抓回来,好好管教,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后谁都别再提。若是大哥知道了,还不定怎样生气。”
“他亲爹娘都管不了,你如何管?”芸娘道,“你自己儿子还在外头漂着不回来呢!你怎么不动手把阿铭抓回来?!”
“那不一样,他是去修道,又不是去犯浑!”
“有什么不同!我做亲娘的成年累月见不到自己儿子,他是去修道还是去抢劫于我而言有区别吗?你知晓我心里有多难受?你成日里只知道翻你那本烂账、打你那张破算盘,我就看你年底能不能打出朵花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顾良文砰地一拍桌,“这么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