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血腥的臭气,一道一道地自天幕垂坠而下,如墨一般渗入各处山峰之中,不过片刻,四周山峰的葱茏草木便被这邪气倾染得枯萎而死,连万灵渊底的水源也霎时变黑许多。魔气内中不断传出惨呼哭号,似有恶灵在里面挣扎不已,只一瞬间便遮天蔽日,如一柄撑开的大伞一般,弥漫、遮蔽在众人头顶。
众人视线登时皆被蒙蔽不少,有修为不低的年长修者还能反应过来要祭出法器抵抗。但是大部分人是没见过这等场面的,一时吓得呆在原地,瑟瑟发抖。
明含章抬目观察一瞬,掐诀结印,手指向前一点,一柄飞剑呼啸着迅疾刺出,直往头顶天穹而去,只一眨眼间便奔行至千里之上!
此剑锐利无匹,剑鸣清越,剑身爆出万丈金芒,照耀天穹,所过之处,遮天的浓雾俱被撕裂四散。不过多时,万灵渊上空便恢复了朗朗晴空。
大把的晴光遍洒万灵渊,各门派此时趁着晴日慌忙察看本门的修士,询问是不是有人已经在方才的黑暗中受袭。若是有伤亡的,门派之中的同修便四处为之找寻碎裂的尸体,若是没有伤亡,修士们尚且有多余的力气撑起护阵法器。一时之间各仙门乱作一团,谩骂、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剑身回归明氏仙府,明含章伸手一捉,这柄剑乖乖变回那柄折扇的模样。
他将折扇插.入腰间,隔着万千云海朝着灵昭轻轻颔首。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剑鸣清越,响彻群山。
***
秦修真人毫不在意下面修士的惨状,却不悦道:“院主,你这一句话竟引得诸位起了这么大阵仗啊!”
“我才要问秦修真人,为何方才那道灵压不仅没能杀死闻仁凛,反倒叫他脱逃了?”灵昭抬目冷声反问。
“院主是说,是我有意放走了闻仁凛?”秦修真人忽地冷笑道,“真是可笑!方才我亲手往祭台的方向打下灵压,四周几道山峰皆被这道灵压摧毁,诸位可都是有目共睹!如此刑罚之下,他能留个全尸已是痴心妄想了!院主竟然还说他已经脱逃?敢问他是修炼的什么道术,竟连我亲手所发的灵压都可以避过?”
“闻仁凛耗费十年光阴逼迫锁寒林之主打造的那柄法器,乃是由虞清玥的灵机修炼而成。真人难道忘了?”灵昭淡声道,“这件法器既然是吸取了浮游山的地气,又经由秦修真人的高徒闻仁凛亲自监督打造而成,想必威力巨大吧?能够抵挡真人这一道灵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秦修真人蹙眉道:“这件法器早已销毁。”
“方才审判之时,并未有任何人提及这件法器。”灵昭边留神四周情况,“虞府诸位心系虞清玥之事,一时顾不得这法器,也情有可原。”
换句话说,三仙台若是注意不到这件法器的下落,那就不应当了。
听闻此言,白掌门抬起眼,望了过来。只是隔着云雾重重,看不清她的相貌。
秦修真人反应片刻,才晓得她是在指责自己不提法器,包庇闻仁凛。
他半生为所欲为,何曾被一个小姑娘拂过面子?登时火气上涌,便在此时,远处千丈之外,闻仁凛忽地自云雾之后出现。
他一身黑袍玄冠,背负长刀,左手掐印,右手持一册半开的玉简,朗声道:“陆灵昭,法器在此!”
话音刚落,他把手指一划,那玉简忽地玄光大盛,云雾翻滚之中,忽地有上百阴灵自玉简中飞出,哭号着向就近门派的修士奔去,只一触碰到修士,当即便如蝗虫般将人啃食撕咬殆尽。
眨眼间,便有数名修士被这些阴灵吞噬殆尽,修炼半生,却化作一阵血雾,散在风中。
灵昭只一回首,便见阵阵血雾自门派方阵中升起,众修士登时惨叫连连。她心头一阵巨跳,当即怒道:“闻仁凛!你千方百计盗取浮游山的地气,便是为修炼这种邪物?!”
闻仁凛面色冷漠:“正又如何,邪又如何?修真万年,能者居之。”
各门派早已对他恨之入骨,此时各派掌门一声令下,山腰间很快便起了百道法阵,数万道剑影齐齐对准了闻仁凛。
只是这些剑影方到了闻仁凛的百丈之下,他抬手又掐诀,唇间轻吐一个“淹”字,一道遮天邪水自玉简之中奔涌而出。这道邪水邪性十足,只轻轻在这万道法剑上冲过一番,便将剑影碎了八成。摧毁法剑之后,邪水奔势不停,竟兜头便向云下的万名修士攻去!
而余下的那两成法剑即便是飞到了闻仁凛的身前,他眉目平淡抬袖一挥,那剑影也随即消失不见。
“尔等所为,不过蚍蜉撼树。”
他端立在万丈高空,垂下眼看着那些挣扎的修士,漠然道,“无论如何修为,也无法弥补你我之间的差距,也无法弥补小门小派与三仙台之间的差距。宗门之别,有如云泥。这是一道你们用尽一生,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灵昭心里止不住的厌恶。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目光转向虞氏仙府。
出乎她意料的是,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