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可疑之处。”明含章以扇骨敲了敲手心,“虞清瑛也说了,这些灵药一起用,也只是补气、平稳灵力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奇怪。虞山远不思索着如何治病,却为义父开出这么多滋补的药材做什么?
“你再回忆一下,老院主病情严重时,都有什么表现?”明含章道。
“表现?没什么表现。”灵昭十分笃定道,“义父虽说是心跳有些快,但是瞧他的样子却没什么痛苦,反倒是灵力比之前更强悍了。”
也是那段时间,义父重启后山的熔炉,以一人之力将“天罚”投入炉中重新锻造。
“灵力更为强悍?”
“是。”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来。
灵力更为强悍,这怎可能是染病的表现?
灵昭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一圈,思绪飞转,很快给出了猜测:“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悬壶殿留存的这张药方是被替换过的,义父真正所用的那张药方,早已不存于世了。而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是义父与虞殿主商议好,也或许是虞殿主当时自作主张,总归目的是要将这真正的药方毁尸灭迹。”
明含章轻轻颔首:“以他们二人的智慧,必然会料到我们会动手查老院主的死因,也必然料到会有人去查悬壶殿的记录,所以事先做下防范,将那张药方替换掉。”
“其二,义父根本没有染病。”灵昭站定在博山炉的旁边,目光盯着炉中的袅袅青烟,眉心微蹙,似乎对这一想法极为不确定,“他的死……其实另有原因。药方、病情,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们留给我们的障眼法罢了。”
“这一点不太可信。”明含章眼帘微垂,手指摩挲着扇骨,“若只是障眼法,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而且老院主也没有动机去做这些。”
因此,排除这种可能。
那就是第一种猜测了。这张药方是被替换过的。
灵昭看了看窗外雨帘,思索片刻,忽然道:“你是否还记得七冥草?”
七冥草,看似可疗愈百病,实则釜底抽薪,掏空内里。常人服用,如饮鸩止渴。当初封殊便是用这味毒草害了疏槐山几万百姓的性命。
明含章抬起眼,“你是在怀疑,老院主服用的也是七冥草吗?”
“是。”她坦然承认道,“否则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义父死前不仅没有不妥,反倒灵力大增,又如何解释义父和虞山远临死都要将这桩事彻底掩埋?
明含章将折扇搁在桌面,这时也坦言道:“当初疏槐山一案事发时,上一任虞殿主曾提起过,这世间能叫人短时间内灵力大增的,只有七冥草。只是如今七冥草早已不存于世,老院主究竟从哪里得到的这味毒草,尚且不得而知。”
灵昭蹙眉道:“明面上是被消灭了,可实际上那疏槐山的掌教秦仪还不是私自养了许多七冥草?秦仪当年修为就不高,后来犯下大错,一身修为更是被白掌门废掉,他哪里来的本事去弄到这些毒草?也只能是秦修真人出手为他找到的。由此可见,这些玄门大家都只是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罢了。”
她随口而言,全然忘记了旁边这位也是世人口中的“玄门大家”。明含章听了也丝毫不在意,只扯起唇角,好脾气地笑笑:“因此,老院主之死,便很有可能与秦修有关了。”
“正是,这世间唯有他能弄到七冥草。”灵昭颔首道,“只有七冥草,才让义父短时间灵力修为大增。而即便医术高超如虞山远,也对七冥草束手无策。”
明含章淡声道:“所以,虞山远究竟如何诊治的,我们无法知晓了。只能凭此推断出,当年虞山远想要掩埋真相,于是替换了真正的药方。”
灵昭有些头疼,道:“秦修自多年前便开始作恶,百年间不停打压修士、欺压良善,他早就该死。这次无论是不是他出手,这个仇我们都是结定了。”
“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不查,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了。”她微垂着眼帘,脑中已经在构思对策,“无论是封龙山庄,还是义父的死,秦修都难脱罪责,这件事再查下去要耗费我们不少力气。最快的解决办法,便是直接杀了秦修。”
彻底杀死,让他失去任何复生的机会。
即便他有什么隐情,甚至当年师心御病故的真相,以及虞山远为何要替换药方,直接当面逼问。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杀。”灵昭飞快梳理着现在掌握的所有信息,“秦修自从被虞清瑛毁掉一具肉身之后,便十分小心谨慎,若非像审判会这样的要事,几乎从不出三仙台。我们哪怕是只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
明含章沉思片刻,忽地开口道:“你是否还记得,审判会后,我们有过见面的约定。”
灵昭盯着眼前的半盏茶水,正要端起来喝一口,闻言忽地一怔。
回思片刻,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心里被其他的事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