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慰平生(1 / 3)

烛火颤动,氤氲出暖色的光亮。

没有眼瞳的面孔死气沉沉的,唯有嘴角的小动作平添些生机。在江予淮的妙笔丹青下,这张和陆时微当下一模一样却又生气全无的脸逐步完成,又进而画上身体。

她心跳如鼓,鼓点声愈发的急促,根本不敢移开视线。

画像上的她穿着黑色长裙,中规中矩地站着。江予淮轻叹一声,搁下笔,目不转睛地看了片刻,低低地感慨:“可真像啊。”

而后他仔仔细细地在白纸上裁剪起来,薄薄一张纸片脆弱非常,他指间翻飞几下就将人像完完整整地抠了出来。

忽视眼珠的话,确实画得极像。

她惊恐之余,不忘乐颠颠地自赏:口是心非,能画这么好,分明是对本姑娘的美貌过目不忘。

系统恳求:“你的脑子是不是真在水里泡坏了?求你正常一点。”

“一百功德,我保证好好做人。”她乘势讹诈道。

系统消失无踪。

正当她神游天外时,江予淮忽然仰头瞟了一眼屋顶,漫不经心地说:“你还准备撅在上面多久?”

果然,以她的毛躁身手,想悄无声息地窥视绝无可能。

只不过是江予淮佯装不知了许久。

她灰溜溜地原路爬下去,小步挪移进屋里,捏出个理由:“山上还挺大的,我四处逛了逛,不知道该选哪间休息,凑巧到了你这间。呀,你在做什么呢?画画啊?”

“亮着灯的房间都能住,你随意。”对方并不揭穿她漏洞百出的借口,只是凝视着画像道:

“大致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具体的还要再考虑一晚,这画像是必须要有的材料。”

“好的好的,你也早些歇着。还有那个,我……”陆时微本就对修炼一无所知,乐得轻松,一脚踏过门槛,又想起什么似的期期艾艾地顿住。

江予淮心领神会,宽慰道:“设了结界,不用怕了。”

和聪明鬼打交道确实令人愉悦,她暂且不再关心画像,蹦跶着出门寻床榻会周公去了。

重生后磕磕绊绊数日,在这座只有她和一只鬼的荒山上,她第一回沉沉睡去。

但她仍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了复生前夕的种种。

大雾弥漫,重重环绕着一湿淋淋的女孩子。

眼皮格外沉重,陆时微挣扎了片刻,木然地睁开眼,只见大片迷蒙的白。

茫茫不知处,她摸了摸脖子,果然有一条深长的的大口子,喷溅的血迹已经凝固。

死亡前的种种画面迅猛地涌入脑海,她亲眼见证了老太婆横死,视线刹那间模糊一片,她宣泄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她依稀记得自己用发簪捅向了沈临熙心脏,他是猝不及防,但他心口警觉地生出一团淡淡的金色光芒,一寸都捅不进去。

随后沈临熙一剑割开她的喉咙,她模糊地听到他嘱咐下属把她们俩一并丢进湖里去。她心想埋骨于湖水,也算是不错,于是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混沌不清时,依稀听到了一声渺远的呼唤,说的是什么招魂系统?

现在想想,大概只是快死的时候发梦了。可眼下又是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因为没人为她设灵堂,都不给七日逗留人间了?

浮生须臾,如走马灯般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翻滚,拢共活了十七岁,有十三年都是和老太婆相伴度过的。

生于穷乡僻壤,父亲爱子如命,母亲偏偏连生六个女儿,她排老幺。后来她长到四岁,母亲再没能有孩子,她又总是哭啼说看见鬼,就被嫌她晦气的父亲扔了。

她记事很早,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但之后回想起来,她几乎感激父亲的抛弃。

是一个好心的老叫花子捡了她,拉扯着她长大,同她说话逗乐。

她年少坎坷,在雍州城的大街小巷流浪乞讨,学了些偷鸡摸狗的本事,终于靠着招魂问话的绝技安稳度日,有一屋栖身,吃饱穿暖。

从破庙搬进小屋的那天起,她给自己改了名字。所谓时微,起于微末,时来运转。

叫花子垂垂老矣,她只想着再多攒点钱,让她得以安享晚年。

可都是她太贪婪,沈家出这样的大手笔都敢应承,扔下荷包本是想着倘若自己不幸身死,老太婆还能有钱财度余生。

结果都是因为她多余的举动,牵连了抚养她长大的老乞丐。

既是灵堂上的多嘴,又是留下的钱袋,她不能原谅自己的心软和愚蠢。

“哎呀呀,哭得好可怜。遇见我可就是有好消息啦。”一道轻佻得意的说话声蓦地响起,不见其人。

“……”陆时微疑心自己又在做梦,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冷笑着问:“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好消息?不如投胎做棵草就不错。你又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听着颇为愉快,絮絮叨叨地说:“小姑娘别着急啊,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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