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清背对着的男子,但宋忍冬面带笑意,显然二人极为捻熟。
区区数日,她便前事尽忘。
“主子,要不奴才过去——”抹奴目光游移,神情忿然。
“扔了吧!”
蓟春婴旋即转身,只影孤寂。
远处朱门微启,蓦然探出个小脑袋。
“少爷,您怎么才——”
小菊说到一半,才发现吐玉耆的存在,愕然道:“这位是?”
“吐玉耆,王大哥的妻弟。”宋忍冬言简意赅。
北郡地处两国交界,城内常见北夷面孔,大多是通婚后代。
小菊躬身行礼,随后将两人迎进院内。
吐玉耆不动声色的打量,这座两进合院收拾的整洁妥帖,不难看出主人家的用心。
“宋公子打算久居北郡吗?”吐玉耆貌似无意地询问。
“眼下是这样考虑的,端看能不能在此营利。”
凝着那张坦然的笑颜,吐玉耆不觉心神摇曳,情不自禁地回到:“宋公子安心留下即可,边境榷场想来明年三月就能开。”
“是吗?阿耆有确切的来源吗?”宋忍冬一副掮商模样。
“自然,我……听一个兄弟讲起,他在力昆麾下,想来不会有错。”
宋忍冬“哦”了一声,看上去极为佩服。
“我们做生意的,风餐露宿不过为了苟活。实不相瞒,我有批货物想要销去康城,不知阿耆有没有途径?”
闻言,吐玉耆心下有些不悦,但眼前人对他意义非凡,因此并未多想:“恐怕不成,听闻康城近来严查。”
“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他们查你作甚,许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宋忍冬连声感慨,很快消除了吐玉耆的疑心。
时辰不早,她有意留客,可吐玉耆碍于情势不得不离开。
吐玉耆走后,宋忍冬凝着窗外寒霜,眸光骤然深幽。
此后数日,她不仅要筹办商行开业事宜,还得与天南海北的各种商贩进行货品选购……
一时间冗杂堆叠,忙的她焦头烂额。
直到元夜,宋忍冬才暂得清闲。
小菊一大早嚷嚷着要看灯,宋忍冬只得加快速度忙活。她先是往稽安送家书,而后有条不紊地整理文书。
待一切处理得当,她决意去趟郡守府。
元夜琴鼓奏,长街行人拥趸,烟火漫天绚烂。
宋忍冬来时,蓟春婴正准备出门。
仆役紧随,一对璧人相携远去。
那清丽女郎侧眸含笑,高大俊逸的男子则俯身以对。登对至极,惹的路人频频回望。
“公子,咱们还去吗?”
小菊拎着礼盒,偷偷觑向自己少爷。哪知少爷面无表情,神色冷的骇人。
人家郎情妾意,有什么不对。
宋忍冬缓缓收回视线,她不明白,自己怎会酸涩难耐,甚至想一走了之。
“来都来了,你把东西送到慕公子府上,我在前面等你。”
话音未落,宋忍冬临阵脱逃了。
小菊以为她厌恶慕春和柳烟儿,当即表示理解。
殊不知齿贝紧咬的宋忍冬 ,百转千回,顿觉可笑。
分开不回头,明明是她的决定。然而适才的一幕,竟令她酸涩愁郁。
与此同时,远处的阁楼里,忽然传来缥缈哀伤的乐曲。
时值佳节,丝竹清越,不应暗殇。
“宋忍冬!”
迈步之际,身后响起一把冷厉的声音,瞬间她被定住,过了很久才缓缓抬眸。
眼珠漆黑的蓟春婴,隔着人潮相对,俊颜不复往日的温情。
“这么巧——”她故作淡然。
蓟春婴行至身前,剑眉冷冷上挑,疏离的话语从薄唇中挤出:“不巧,适才看到你了,为何不过府小坐?”
“不想麻烦。”
“确实如此,麻烦人本身就是麻烦!”他漠然扯起嘴角。
宋忍冬乍然羞愤,咬牙将头侧过去。
“我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眼瞅宋忍冬要走,蓟春破天荒的局促,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本欲争辩,却在瞥到她乌蒙眼眸后,一句苛责的话也说不来。
“放手!”她百般隐忍。
蓟春婴浓睫半垂,音色格外清冷:“谁给你委屈了,你不高兴?”
宋忍冬面色平静,不错神地注视着他:“没有,我只是不舒服。”
“那跟我回府上,让赵宁为你好好把脉。”
“不必!”
他有些恼怒,不解地质问:“宋忍冬,我们之间必须水火不容吗?”
“你想多了,我答应小菊要去看花灯。”
她音色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