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做了很多功课,试图给他做一顿清淡又营养均衡的早餐。
磨磨蹭蹭到了十点半,她在餐桌上摆放好食物,主要是各种水果,和她试着买的贝果,还有一些烟熏三文鱼、水芹和奶酪……
她好整以暇坐下的时候,曲知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她对面,自然而然地将餐巾布铺在腿上。
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轻声跟她说谢谢。
他总是待人客气。
凌疏正欲拿贝果的手顿了顿,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却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双眼又比昨日疲惫了一些。
不由得在心里思索,他昨晚服用的药是不是见效不是太好。
她不忍看见他的双眼,赶紧掉开视线,随即用餐刀在上面摸了点黄油,放了点水芹,递给了他。
“不确定你能不能吃烟熏三文鱼,如果加点三文鱼和奶酪片味道还不错。”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组装了一份和描述中一样的贝果。
她看着眼前厚实的贝果,沉思自己应该咬多大一口比较合适。
“你觉得世上有人能用最优雅的姿势吃汉堡吗?汉堡很厚实,又需要一口咬到全部的夹层……”
她见气氛沉闷,便率先开口说,因为不好意思和曲知恒对视,她只能一直端详着自己手里的贝果。
“应该有,可你手里的……也不是汉堡。”
他盘子里放着她递给他的贝果,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顺着她突如其来的话认真回答道。
凌疏淡笑,张嘴咬了一小口,这贝果她特意挑的上面撒了慢慢芝麻的,用烤箱稍微一加热 ,上面的芝麻又香又脆。
她小口咀嚼,咽下后喝了一口豆奶,才缓缓说:
“是啊,我有时候说话是不符合当下的语义的,比如现在我拿着贝果,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他和她坐相同高度的椅子,身形却仍旧比她高一些,当他看向她的时候,视线会略微下撤。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凌疏的角度用于余光看去,会觉得他分外温和。
他正欲回答她,却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用哪个词比较合适。
然后说:“这样也不错。”
这一来一回,凌疏才开始缓解了一些心里的尴尬,然后缓慢吃着贝果,直到她吃完了才肯重新说话。
“其实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我会从一个意象联想到很多东西,但是那时候老师觉得我不专注,我阻挡不了脑海里的想法,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表达。”
她将双臂放在桌缘,手腕和手指会随着她的语境微微开合,有一些肢体语言,但是不至于张牙舞爪。
她继续说:“于是我中学时代就学会少说话,直到后来,也就是最近,我想通了,何必在意他人对我的评价,毕竟……他们的评价不能塑造真正的我。”
“也许我会没有逻辑,也许有时候天马行空,但这都是我的一部分。”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将自己的双臂换了个舒服优雅的姿势,似乎回想起她昨晚说过的话:
“你昨晚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荒原狼。”
凌疏闻言一笑,笑得直白又恣意,“是啊,可我心里的荒原狼,我偶尔会放它出来遛遛弯,不像你……”
他听着唇角漾起笑容,安静地点头,倒也不恼,反倒有些认同。
“你什么时候也把你心里的荒原狼牵出来遛一遛?可以让我们各自的荒原狼见一面。”
她后半句开始有些扯了,直到她话音落了,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幼稚了。
“你觉得荒原狼,是你的分身,还是你的宠物?”
他淡然的眼神下来了点兴致勃勃,问她。
凌疏略微思索一下,很快有了答案。
“一开始,它是我的分身,是我极力隐藏的阴暗面,或者……肤浅面,但是当我意识到,我可以将它隐藏得滴水不漏的时候,心里反而没那么轻松,于是我试着接受它。”
凌疏描述的是十年后自己的心态,已经和十八岁时大不一样。
她接着说:“我试着接受我的不足,能改就改,不能改就算了,别为难自己,于是它成了宠物,我可以将它偶尔放出来,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将它藏好。”
她说完后,却见曲知恒只是喝了一点柠檬水,面前的食物并没有动。
“你还是不想吃东西是吗?”
他专注地看着面前餐桌上食物,她将它们摆放得精美又和谐,青提洗净后还沾着晶莹的水珠,剔透清润。
正欲说些什么,他极为缓慢地拿起面前的贝果,愣了愣,咬了小小一口。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低垂眼睑,睫毛在眼下投下暗影,俊挺光洁的鼻梁,几乎看不见黑眼圈,他的皮肤的状态看上去很好,除了有些苍白以外。
她下意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