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爷去百花楼转转,你在家好好待着,将先生交代的那本书抄完。”
反正大难还没临头,先去潇洒一把再说。
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碰到女扮男装的金灯。
金灯也没想到会遇到帝弑天。
她以为他还在府里抄书。
两人原本就不对付,当然不会有打招呼的心思,眼眸一转,移开目光,只当看见个陌生人。
金灯身后是同样女扮男装的山眠。
她趴在金灯耳边小声道:“他不会将我们来花楼之事告诉老爷吧?”
金灯冷道:“他敢。”
用了些银子,主仆二人找到个安静的包间,特意点了个最红的姑娘。
这种人消息最为灵通。
酒过三巡后,姑娘便坨红着一张脸往金灯身上靠。
“小哥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何必与我拼酒,这天下女子中比我酒量好的可没几个。”
金灯从善如流,嘱山眠关了门,问她道:“宝珠姐姐可知太守府今日有没有人来过?”
这就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
太守现在那情况,必然要找人发泄。
太守府里那些莺莺燕燕哪能满足他的需求。
当然还得是城中最负盛名的百花楼。
宝珠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朝她伸出一只细软柔荑。
意思再明显不过。
金灯早准备好了,从包里取出片金叶子放到她手心。
宝珠朝那片叶子吹了口气,红唇轻启:“来过,还叫了几个姐妹去府上一叙。”
金灯看她一眼:“没叫你?”
宝珠笑:“那急色鬼每次在楼里就将事给办了,鲜少有叫人过府的时候,我觉得这里面八成是有猫腻,便婉拒了。”
说着又靠近了金灯一些:“小哥哥不会说出去吧?”
金灯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些:“不会。”
宝珠冲她眨了眨眼:“还有什么想问的?”
金灯又取了几片金叶子给她:“今日没有问题了,可来日可能会有。”
宝珠毫不客气,探手接过:“明白,我会帮你留意太守府动向。”
金灯挑眉:“你不怕惹麻烦?”
宝珠站起身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话才说完,老鸨一脸歉意扭着肥硕的腰身走进来。
“哎哟,不好意思哟,这位小兄弟,又有别的人来点宝珠了,老熟人,我实在是推脱不了,能不能问你借她一会。”
该问的已经问完,再留着人也没什么意思。
金灯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山眠往窗外渐黑的天空看了一眼,道:“姑娘还不回去?”
金灯不慌不忙用玉箸衔了片清透的莴笋:“等他一起。”
如她所想,宝珠要见的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帝弑天。
见到人来,他轻车熟路抛了锭银子:“她问什么了?”
那姿态眉眼,是城中姑娘都喜欢的肆意潇洒。
宝珠接过银子,冲他回了个媚眼,竹筒倒豆子般将金灯所问全说了。
帝弑天轻嗤一声:“往后凡她所问,你都要对我再说一遍。”
宝珠媚眼如丝:“那是自然。”
金灯到底是没等到帝弑天,先一步回到自己小院。
山眠问她:“这么巧在这遇到帝弑天,他不会是知道些什么,想借此来威胁你吧?”
金灯边换衣服便边道:“威胁?连本三字经都读不明白,你觉得他威胁得了我?”
山眠:“……”
虽然但是,她说的好有道理。
“那你今日等他做什么?”
金灯笑了一下:“当然是算计他。”
算计他来上她这艘贼船,方便日后一同对付太守。
也不知是不是受那太守闯空门之事的影响,这一夜,金灯没怎么睡好。
整宿都在做噩梦。
一会梦见帝弑天将城里人全部杀了,一会梦见她将帝弑天杀了。
光怪陆离的。
以至于她早上起床眼下一片青黑。
山眠当即去后院拔了几片白鸟的羽毛,又找来竹篾,制成捕梦网的样子挂在她床头。
金灯打着呵欠问她:“怎么突然想起织捕梦网了?”
山眠动作一顿,转过脸来:“你想起什么来了?”
金灯一脸莫名:“这不是你以前织过的吗?”
山眠心里一个咯噔。
她这是将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跟虚妄的混在一起了。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偏帝家老爷还要来掺和一脚。
大清早就将金灯叫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