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无声的对峙。
赵无名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刘山五,可他依旧揣着糊涂,不肯后退一步。
他道:“你应当知道你那姐夫白术严也是苗疆的,他做不出长生药,但巫岷却可以,西郊便是活祭。”
“他不是我姐夫,是他害的我们,白术严根本就是个罪人。”
唐帆似乎被这话刺激到了,眼底盛满愤怒,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人,手指在袖间摸了摸。
最后问:“我姐姐真的还活着吗?”
“我那日确实见到了画像上的女子,她说她是唐舞娘,不过我到底是个外人,真相如何,你明日瞧瞧不就知道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亲手给姐姐报仇的。”
赵无名在他的袖口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没有接话,反而招呼刘湘玉要回去。
“子扬,你去送送两位大人吧。”
唐帆说完便不管周子扬,自顾自进了客房,周子扬欲言又止,看向两人又成了一张冰块脸。
哪知这人太过实诚,跟在二人身后也不说话,一直将人送到了家门口还有往前的趋势,刘湘玉忍不住转身:“周公子,你快些回去吧。”
“唐帆不对劲。”
周子扬说。
“怎么?”
“他今日说,若是西郊遇到了什么危险,便叫我不要管他了。唐帆不是这样的人,他最是惜命,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周子扬拧眉:“他肯定知道什么了,是跟那画有关?”
“你们到底让他看见了什么?”
赵无名面对唐帆的质问恍若未闻,反倒是来了兴趣,不慌不忙道:“周公子这话好不讲理,我还没怪唐公子私自打开我弟弟的东西,你反而跑来质问我。”
他举手想摇要要扇子,后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空荡荡的,便顺着那方向折了身旁柳树上的一缕丝绦。
“玉郎,你说说我无不无辜?”
刘湘玉觉得他挺不要脸的。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唐帆也确实理亏,周子扬觉得再问下去不合适,大不了他亲自去问唐帆就好了。
“我代我加公子道歉,还望两位大人莫怪,唐帆他只是有些心急。”
赵无名摆摆手,很是大方道:“我固然同情唐帆的遭遇,也明白他的心急无力,所以也没有怪他,只是官府查案实在不能告知太多。”
一句话,把周子扬说的更是羞愧。
大尾巴狼忽悠人有一套,刘湘玉突然有些同情周子扬。
她想伸手拍拍受害人的肩膀宽慰几句,奈何身高不够,便尴尬的垂下手,道:“别瞎想了,唐帆的心眼跟蜂窝一样,定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的。”
周子扬却十分耿直道:“赵大人,我明日便不保护你们了,唐帆不会武功,他还有伤在身,我须得看着他。”
赵无名:……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刘湘玉嘴角抽了抽,对他这明目张胆的双标很是嫌弃,遂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
“唐帆遇到难事了,这小子还在斟酌,看我们能不能帮他。”
赵无名拍拍她的脑袋,嘱咐道:“行了,今晚就不要想案子了,好好睡一觉,西郊那地邪的很。”
刘湘玉像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一样,眼底笑意浮沉:“你分明没什么官职,他们怎么也叫你大人?”
“自然是借了玉郎的光了。”
这话乐得刘湘玉开怀,也玩笑道:“那这样说,我还算是沾了四郎的光,若他知道后,肯定又要骂我了。”
“你跟刘瑾瑜很好?”
“四郎是我弟弟,他和挽书都是我珍视之人。”
赵无名一直送她到门口,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弯刀递过去,道:“若真有什么危险,便一刀刺过去……”
“算了。”赵无名突然轻笑一声,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要将刀收回来,刘湘玉见状赶忙将刀夺了过来,满是不认同:“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是说,你跟在我身边就好。”
月光如水,星子点点。
赵无名说这话时真挚坦诚,长睫半垂,眼睛里似有细碎的粼粼春水,刘湘玉暗叹一声,这皮囊真是顶尖的好看。
可惜刘湘玉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听完没有丝毫感动,随意点了点头,反而对这弯刀的兴趣更大。
她握着弯刀划了两下,很是满意:“果然是个好东西,多谢赵兄了!”
这两招干净利落,很是漂亮,赵无名有些意外:“你还学过武功?”
刘湘玉否认的干脆利落,还不忘夸自己两句:“我射箭是极准的,骑马也还行,唯独在学武这件事上不开窍。”
翌日一早。
天色朦胧,小雨忽至,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